255.余读《外篇·知北游第二十二》而记其梗概曰:《知北游》,以事论道也。何事?寓言故事也。《知北游于玄水之上》,言道不可言,言者非道也;《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言悟道而无为可以观于天地也;《啮缺问道乎被衣》,言无心方能得道也;《舜问乎丞》,言人之一切皆天地造化也;《孔子问于老聃》,言道生万物,人之生死乃道之变化,其不可论、不可闻、不可言也;《东郭子问于庄子》,言道之无所不在也;《妸荷甘与神农同学于老龙吉》,言道无声、无形,论道而非道也;《于是泰清问乎无穷》,言闻见应名皆非道也;《大马之捶钩者》,言用之者假不用者以长得其用也;《冉求问于仲尼》,言天地万物统一于道也;《颜渊问乎仲尼》,言顺物应变方能不为外物所伤也。
256.成语者,前人楼宇之旧墙砖也。智人创之,众人用之,然人事沧桑,今人所取用于古人者,代有不同,年有不同,所谓《庄子》成语之多少,本不可定以恒数也。中华书局《古今成语词典》、上海辞书出版社《中国成语大辞典》所收各在一二百条之间,是辞书固有所拘牵也。天寒地冻,围炉披检,于是得子休四字成语如下:
鲲鹏展翅、大鹏展翅、鹏程万里、垂天之云、扶摇直上、扶摇羊角、夏虫朝菌、饮河满腹、小大之辩、御风而行、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爝火不息、越俎代庖、庖人治庖、鹪鹩一枝、大而不当、大相径庭、河汉无极、不近人情、姑射神人、绰约多姿、风姿绰约、肌肤若雪、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四海之外、大浸稽天、尘垢秕穅、钟鼓之声、断发文身、一无所用、天下之民、不能自举、拙于用大、聚族而谋、裂地而封、蓬心蒿目、拥肿卷曲、不中规矩、大而无用、中规中矩、材大难用、卑身而伏、跳梁小丑、广莫之野、逍遥寝卧。 (《内篇·逍遥游第一》) 如丧其耦、槁木死灰、心如死灰、形如槁木、万窍怒呺、随者唱喁、日以心斗、发若机栝、喜怒哀乐、相刃相靡、终身役役、莫若以明、方生方死、万物一马、恢恑憰怪、朝三暮四、终身无成、六合之外、存而不论、大辩不言、蓬艾之间、毛嫱丽姬、沉鱼落雁、疾雷破山、孟浪之言、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众人役役、涕泣沾襟、旦暮之遇、蛇蚹蜩翼、庄周梦蝶、栩栩如生。(《内篇·齐物论第二》) 人生有涯、保身全生、养亲尽年、庖丁解牛、目无全牛、发硎新试、游刃有余、怵然为戒、批郤导窾、踌躇满志、一饮一啄、遁天倍情、遁天之刑、安时处顺、哀乐不入、帝之县解、薪尽火传。(《内篇·养生主第三》) 年壮行独、民其无如、医门多疾、德厚信矼、名闻不争、绳墨之言、乘人斗捷、以火救火、以水救水、用兵不止、执而不化、内直外曲、与天为徒、擎跽曲拳、与人为徒、与古为徒、饮酒茹荤、听之以心、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虚而待物、无门无毒、虚室生白、吉祥止止、鬼神将舍、若小若大、人道之患、阴阳之患、天地之间、择地而安、无可奈何、安之若命、悦生恶死、溢美之言、以巧斗力、以礼饮酒、巧言偏辞、气息茀然、不肖之心、不知其然、美成在久、为崩为蹶、为声为名、为妖为孽、螳臂当车、不能胜任、积伐而美、观者如市、遂行不辍、不材之木、柤梨橘柚、终其天年、无所可用、结驷千乘、贵人富商、攘臂而游、天下有道、天下无道、画地而趋、膏火自煎、有用之用、无用之用。 (《内篇·人间世第四》) 不言之教、天地覆坠、肝胆楚越、万物皆一、冬夏青青、天地万物、同席而坐、虚往实归、怫然而怒、废然而反、洗我以善、形骸之内、形骸之外、蹴然改容、天无不覆、地无不载、全德之人、淑诡幻怪、和而不唱、死生存亡、穷达贫富、饥渴寒暑、与物为春。 (《内篇·德充符第五》) 终其天年、暖然似春、不失人心、相濡以沫、相忘江湖、善始善终、终古不忒、无古无今、不死不生、相视而笑、莫逆于心、莫逆之交、相与为友、心闲无事、莫逆之交、相视莫逆、安时处顺、尻轮神马、物不胜天、鼠肝虫臂、方外之人、东西南北、唯命之从、不祥之人、天地为炉、登天游雾、挠挑无极、相和而歌、颜色不变、附赘县疣、决肒溃痈、不知端倪、逍遥无为、世俗之礼、天之戮民、人之君子、居丧不哀、息黥补劓、、相呴相濡、不知生死、遥荡恣睢、言其大略、泽及万世、离形去知、若歌若哭、天无私覆、地无私载。 (《内篇·大宗师第六》) 经式义度、涉海凿河、莽眇之鸟、圹埌之野、向疾强梁、物彻疏明、劳形怵心、泣涕沾襟、全然有生、自失而走、虚与委蛇、雕琢复朴、用心若镜。(《内篇·应帝王第七》) 骈拇枝指、黄钟大吕、擢德塞性、累瓦结绳、结绳窜句、坚白同异、无用之言、性命之情、鹤长凫短、天下嚣嚣、不钩不绳、钩绳规矩、蒿目时艰、古今不二、以物易性、挟筴读书、残生伤性、得人之得、自得其得、适人之适、自适其适。(《外篇·骈拇第八》) 禽兽成群、君子小人、含哺鼓腹。(《外篇·马蹄第九》) 探囊胠箧、揭箧担囊、滕缄扃鐍、宗庙社稷、盗亦有道、唇亡齿寒、丘夷渊实、国之利器、绝圣弃知、焚符破玺、掊斗折衡、大巧若拙、甘食美服、窃钩窃国、延颈举踵、千里之外、天下大乱、日月之明。(《外篇·胠箧第十》) 尸居龙见、渊默雷声、从容无为、俯仰之间、善否相非、万乘之君、庙堂之上、天下大治、为之柰何、膝行而进、再拜稽首、蹶然而起、窈窈冥冥、昏昏默默、拊脾雀跃、不知所求、不知所往、解心释神、浑浑沌沌、万分之一、独往独来、天地之友、不可不察。 (《外篇·在宥第十一》) 君臣之义、不近贵富、一世之利、万物一府、立德明道、冥冥之中、聪明睿知、鹑居鷇食、天下有道、不能胜任、华封三祝、二缶钟惑、洋洋大观、忿然作色、卑陬失色、功利机巧、大惑不解、风波之民、横目之民、四方之民、辞不获命、无思无虑、是非美恶、禿而施髢、病而求医、不肖之子、勃然作色、怫然作色、嗑然而笑。(《外篇天地第十二》) 六通四辟、万物之本、玄圣素王、功大名显、大本大宗、泽及万世、天怨人非、上下同德、不易之道、德配天地、天尊地卑、有形有名、一曲之人、孺子妇人、云行雨施、胶胶扰扰、不仁不义、中心物恺、兼爱无私、循道而趋、击鼓求亡、百舍重趼、积敛无崖、漠然不应、呼牛呼马、不可言传、轮扁斫轮、不徐不疾、得手应心、古人糟魄。(《外篇天道第十三》)一西一东、敢问何故、六极五常、至仁无亲、荡荡默默、调理四时、太和万物、一盛一衰、文武伦经、一清一浊、阴阳调和、一死一生、能短能长、能柔能刚、不主故常、在谷满谷、在坑满坑、满坑满谷、日月星辰、行流散徙、推舟于陆、劳而无功、三皇五帝、礼义法度、刍
狗已陈、东施效颦、俯仰由人、、柤梨橘柚、应时而变、猿狙衣服、闭门不出、采真之游、天之戮民、播穅眯目、天地四方、通昔不寐、杀盗非杀、鲜规之兽、蹴然不安、诗书礼乐、治世之君、先王陈迹、命不可变。(《外篇·天运第十四》) 离世异俗、山谷之士、君臣上下、江海之士、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申、天地之道、虚无恬惔、化育万物 (《外篇·刻意第十五》) 浇淳散朴、灭质溺心、存身之道、傥来之物。(《外篇·缮性第十六》) 欣然自喜、望洋兴叹、贻笑大方、大方之家、夏虫语冰、井底之蛙、万川归海、太仓稊米、无穷无止、掇而不跂、动不为利、大人无己、物无贵贱、骐骥骅骝、一日千里、消息盈虚、咳唾成珠、不可胜数、弦歌不惙、非愚则诬、视死若生、坎井之蛙、千仞之高、蚊力负山、一时之利、用管窥天、用锥指地、邯郸学步、口呿舌举、曳尾于涂、鸱吓鹓鶵、濠梁观鱼、濠梁之乐。(《外篇·秋水第十七》) 夜以继日、不听忠谏、鼓盆而歌、鼓盆之戚、长子老身、春秋冬夏、柳生左肘、贪生失理、亡国之事、斧钺之诛、冻馁之患、南面王乐、深矉蹙頞、绠短汲深。(《外篇·至乐第十八》)痀偻承蜩、鞭其后者、岩居水饮、不知为戒、不上不下、紫衣朱冠、辴然而笑、正冠而坐、虚憍恃气、呆若木鸡、被发行歌、以天合天、鬼斧神工、进退中绳、忘适之适、逍遥无事、若揭日月、昭然若揭、聋盲跛蹇、招摇过市、视为畏途、款启寡闻。(《外篇·达生第十九》)枝叶盛茂、得终天年、似之而非、一龙一蛇、与时俱化、万物之祖、万物之情、道德之乡、夜行昼居、何罪之有、刳形去皮、洒心去欲、少私寡欲、去国捐俗、相辅而行、涉江浮海、方舟济河、虚己游世、既雕既琢、自崖而反、送往迎来、来者勿禁、翂翂翐翐、直木先伐、甘井先竭、削迹捐势、不为功名、林回弃璧、君子之交、君交如水、小人之交、绝学捐书、危行侧视、振动悼栗、处势不便、目大不睹、螳螂捕蝉。(《外篇·山木第二十》) 终日不言、钳口不言、若龙若虎、亦步亦趋、奔逸绝尘、瞠乎其后、不言而信、不知所以、不知所终、目击道存、失之交臂、求马唐肆、日改月化、日有所为、喜怒哀乐、瓮里醯鸡、千转万变、足以动人、坏植散群、朝令夜遁、终身无闻、汗流至踵、挥斥八极、神气不变、踌躇四顾。(《外篇·田子方第二十一》) 无思无虑、不言之教、神奇臭腐、天地大美、大美不言、天下沉浮、四时运行、各得其序、心若死灰、初生之犊、媒媒晦晦、天地委蜕、不知所往、食不知味、澡雪精神、无迹无崖、耳目聪明、用心不劳、应物无方、天高地广、运量万物、非阴非阳、天地之间、相去几何、白驹过隙、道在屎溺、监市履狶、每况愈下、僻陋慢訑、无古无今、无始无终。 (《外篇·知北游第二十二》) 吞舟之鱼、凿垣殖蒿、数米而炊、思虑营营、越鸡伏卵、鸡伏鹄卵、眉睫之间、卫生之经、冰解冻释、利害相撄、相与为谋、得而诛之、至矣尽矣、以穷为辱、至知不谋、至仁无亲、至信辟金。(《杂篇·庚桑楚第二十三》) 耆欲好恶、中规中矩、超轶绝尘、诗书礼乐、鼪鼬之径、跫然而喜、一国之民、以巧胜人、以谋胜人、空谷足音、足音跫然、如蚁附膻、去其害马、害群之马、再拜稽首、枯槁之士、仁义之士、市井之事、旦暮之业、势物之徒、天下皆尧、鲁遽鼓瑟、夫子之道、爨鼎造冰、匠石运斤、运斤成风、郢匠挥斲、立不失容、以色骄人、甘寝秉羽、有喙三尺、泽及天下、食肉而终、广宫大囿、奎蹄曲隈、安室利处、抱德炀和、亡国戮民、古今不代。 (《杂篇·徐无鬼第二十四》) 富贵之地、佞人正德、蜗角之争、剑头一吷、深耕熟耰、漂疽疥痈、丘里之言、安危相易、祸福相生、鸡鸣狗吠、有名有实、无穷无止。(《杂篇·则阳第二十五》) 苌弘化碧、碧血丹心、水中有火、天地之间、庄周贷粟、忿然作色、中道而呼、 涸辙之鲋、激水西江、斗升之水、枯鱼之肆、大钩巨缁、投竿东海、辁才讽说、诗礼发冢、若营四海、蹙然改容、万世之患、终身之丑、尊古卑今、心有天游、草木怒生、得鱼忘荃、得意忘言。 (《杂篇·外物第二十六》) 勤志服知、仰天而叹、睢睢盱盱、大白若辱。(《杂篇·寓言第二十七》) 春种秋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高官尊爵、完身养生、危身弃生、随侯之珠、随珠弹雀、废法毁约、华冠縰履、妇姑勃谿、杖藜应门、桑枢瓮牖、上漏下湿、手足胼胝、捉衿肘见、纳屦踵决、踵决时见、家贫居卑、愀然变容、身在江海、心在魏阙、布衣之士、藜羹不糁、负石赴河、弦歌鼓琴、喟然而叹、执干而舞、天高地下、推乱易暴、高节戾行。 (《杂篇·让王第二十八》) 横行天下、心如涌泉、意如飘风、发上指冠、作言造语、多辞缪说、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摇唇鼓舌、擅生是非、罪大极重、避席反走、南面称孤、唇如激丹、齿如齐贝、音中黄钟、罢兵休卒、圣人才士、长大美好、面誉背毁、置锥之地、以强陵弱、以众暴寡、文武之道、缝衣浅带、矫言伪行、止暴禁非、抱木而死、负石投河、尾生抱柱、磔犬流豕、操瓢而乞、天地无穷、骐骥过隙、狂狂汲汲、诈巧虚伪、色若死灰、无病自灸、富有天下、长幼无序、五纪六位、小人殉财、君子殉名、剖心抉眼、绝俗过世、至重至尊、安体乐意、以财戏人、久病长厄、钟鼓筦籥、芻豢醪醴。(《杂篇·盗跖第二十九》) 蓬头突鬓、雷霆之震。(《杂篇·说剑第三十》) 弦歌鼓琴、须眉交白、礼乐人伦、苦心劳形、咳唾之音、咳唾成珠、同类相从、同声相应、衣食不足、财用穷匮、人伦不饬、析交离亲、处静息迹、畏影而走、法天贵真、不拘于俗、万乘之主、分庭伉礼(《杂篇·渔父第三十一》) 户外屦满、不系之舟、河润九里、遁天之刑、安其所安、能者多劳、苞苴竿牍、知而不言、千金之家、探骊得珠、屠龙之技、穷闾厄巷、槁项黄馘、吮痈舐痔、吮癕舐痔、吮疽舐痔、舐痈吮痔、厚貌深情(杂篇·列御寇第三十二》) 无所不在、蕃息畜藏、老弱孤寡、泽及百姓、六通四辟、诗书礼乐、搢绅先生、诗以道志、百家之学、天下大乱、一曲之士、内圣外王、闻风而说、好学而博、贵贱有仪、上下有等、圣人之道、沐雨栉风、坚白同异、觭偶不仵、求之不得、枯槁不舍、见侮不辱、禁攻寝兵、周行天下、其应若响、强聒不舍、不忘天下、日夜不休、情欲寡浅、謑髁无任、椎拍輐断、与物宛转、不师知虑、濡弱谦下、博大真人、变化无常、万物毕罗、谬悠之说、荒唐之言、天地精神、敖倪万物、不谴是非、学富无车、风雨雷霆。(《杂篇·天下第三十三》) 257.伐树于宋,削迹于卫,穷于商周,困于陈蔡之间而七日不火食等,皆孔子一生之大困窘事也,《外篇》《杂篇》屡屡提及,多加渲染。《天运》言之、《秋水》言之、《山木》三言之、《让王》言之、《盗跖》言之、《渔父》言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