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风雅”

怀海

当今社会，科学昌盛，物质丰富。按照马洛斯的需求层次理论，饮食男女之后，最高层次便是自我实现。于是，小二、小三之后，达官巨富们追求的常常是风雅。
      前日，某局长别墅装修一新，邀请三五好友小酌。酒足饭饱，便在小花园里大谈“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聆听着莫不点头称是。小嫂更是兴致勃发，搬来竹桌椅，支起高脚长臂灯，甩开臂膀“掼蛋”。吆三喝五，一派狼藉。至于明月何时升于东山之上，浑然不知。
      我有一友，喜爱摆弄花草。下岗后，租了一片花房，卖花度日。因自家种花，抵不过南方大工厂花卉生产，只好侍弄盆景。每有佳作，必邀我欣赏。说，你再不来，就看不到了。我因受龚定庵病梅馆记影响，对病态美常有警惕之心。然其所制盆景，非曲、欹、疏所可比概。其曲，犹受压之钢簧，绷满张力，时刻准备反弹；其欹，如飞流下泻，势不可遏；其疏则是，萧然荒郊，空谷流魂。看了他的盆景，便如看到了扭曲空间里的扭曲而又奋争的灵魂。我问他，卖了多少？他笑笑，以手势作答。我知道他，有孩子上学，也笑笑。他邀我小酌，然后秉烛手谈，一言不发，子夜方归。

寒烟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