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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州春秋之《国风》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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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9 06: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怀海 于 2011-6-29 06:35 编辑

第二十四章
      吴逸仍在醉仙楼请客,给云轩压惊。云轩领着秦月进来,见吴逸和万欣儿一对,花局长和张蓉蓉一对,已经到了。六人相见,少不得相互调笑、嬉闹。不一会儿,谢飞和王惠也来了,是云轩和秦月请来的。
      云轩介绍,互道“久仰”之后,吴逸安排众人入座。吴逸坐了主位,左边是万欣儿、花二、张蓉蓉,右边是谢飞、王惠、秦月和云轩。云轩见自己堂堂的政协副主席、医学院副院长,竟坐了末席,特有意见。吴逸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谢飞弟的妹夫。论资排辈,就该你坐那里。你想做我这个位子,还得等段时间。等你结了婚,在家里请我们的时候才行。”说得众人笑了。
      入座已毕,凉菜上齐,小姐开了茅台酒,每人斟上。吴逸端着酒杯,忽发感慨:“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真是缘分。两年前,也是这个时节,也是这个房间,我们哥几个在这里喝酒,我还讲了个‘晓风残月’的故事。没想到,云轩老弟当晚便身体力行,认识了秦月,演绎出一段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终于有了今日白头之约。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今天这个酒呢,第一要谢那月下老人。第二,祝他们白头偕老。第三才是给云轩压惊。”说完,一口干了,众人也都跟着干了。
      谢飞先听吴逸说到‘晓风残月’,心里便不痛快,又听他后面说的真诚,也就不计较了。端起酒杯,与王惠一起站起来,“今天我们夫妻在这里认识两位哥嫂,实乃荣幸。两位哥哥都是汉州的名流、精英,我这妹妹是外乡人,日后少不得要麻烦两位哥哥,望两位看在薛院长和我们夫妻的薄面,多多照顾。”说罢,两人先干了。
      花二起身抢道:“谢弟,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三人,从初中就是死党。虽然没拜,比那拜的还强。谁肚子里有几两香油,那是最清楚不过的啦!就说我们三人吸烟,还是七五年学工,在工厂礼堂里,跟着吴教授拾烟头学会的呢。”说得众人笑成一团,好容易止住笑,才干了第二杯。
      云轩端起第三杯酒,与秦月一起站起来,叹了口气,说道:“我活到现在,真是越活越茫然。以前上研究生、出国进修、搞科研、晋教授、看病、挣钱,哪一样不是拼命的钻计?成了还沾沾自喜,自以为高人一筹?现在看来,竟都是索然无味……,现在我只想和秦月长相厮守,了此一生,便是我最大的心愿。吴教授,你是学哲学的,又是经济学家、社会学家,你说说,这是为什么?还有,我和秦月这么做,在道德上是否应该受到谴责?”说完,干了。
      云轩突然间抛出这么个人生重大命题,众人一时哑口无言,气氛登时凝重起来。吴逸沉吟了半天,方始说道:“你第一个问题太严峻,我没有想过。你别是着魔了吧?第二个问题,我想过,可以回答。”说着,和众人干了第三杯,继续道:“你和秦月在道德上不应该受到谴责。马克思哲学有一个基本命题:每一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必要前提。人生而是自由的,渴望和追求幸福的爱情,是每一个人自由发展的表现形式之一。但是,由于社会的发展水平,无论是在意识形态还是经济水平,抑或是风俗人情,都不能满足人的自由发展的需要,便产生了社会矛盾和个人痛苦。你和秦月,还有张丽君,都是社会发展水平不能满足人的自由发展需要的矛盾的牺牲品。至于第一个问题,则非我所能。谢飞兄弟是心理医生,你还是找他看看吧!”
      谢飞没想到,吴逸把这个难题交给自己,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回答,为了活跃气氛,便说道:“吴教授,真是好学问。就像买柿子,专拣软的捏,把难题交给我。不过呢,从心理学的角度讲,每一个人都会有迷茫的时候。照我看,倒不是‘着魔’了,而是有了‘知识’,‘觉悟’了!大约两千年前,释迦摩尼也是从这类问题开始思考的。所以佛家认为‘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又说‘境由心生,因境生情’,便是这个道理。等到他日,我们薛院长,怀抱美人,赏花月下,信步于闲庭之中,忘情于自然之境,必不会有今日之烦恼,而曰:‘乐乎哉,何所待也?’”一席话,逗得众人笑得喷饭。秦月羞红了脸,笑得转过身子咳嗽;王惠边笑,边替她捶背;万欣儿一手捂嘴,一手指着云轩和秦月,笑得透不过气来;云轩让说得一脸尴尬,只有苦笑;张蓉蓉更是一口菜呛在气管里,眼泪都咳出来了,忙得花二替她又捶又擦。
      吴逸忍住笑,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谢飞,一杯自己端着,说道:“高,谢兄真是高人!一句调侃,便把‘禅’说得清清楚楚。佩服,佩服。”说罢,仰脖一饮而尽。
      “哪里,哪里。谬赞,谬赞。吴教授才是让人佩服呢!著作等身,学问渊博,哲学家、社会学家、经济学家,连市长大人,都是你的弟子呢!”说罢,也干了。
      两人落座,谢飞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也变得这般无耻、鄙俗!”
      吴逸听得明白,问道:“此话怎讲?”
      谢飞道:“现在社会上,尤其是知识界,流行一种病,叫做‘相互吹捧,共同提高’!”一语未毕,又是一阵爆笑。
      花二因平日和吴逸、云轩两位教授一起玩耍,总觉得矮人一等,今日见谢飞这么说,甚是畅快,笑道:“难怪,难怪!现在教授这么多,原来都是吹出来的。前儿个刮大风,牌楼子上的广告牌被刮掉了,砸死四个人,到有三个教授,一个叫花。”说得众人又笑,笑得腹都酸了,再不能动,连服务小姐都笑得坐在一旁擦眼泪。
      众人好容易忍住了笑,喘口气。只听吴逸说道:“容我再说一句‘相互吹捧,共同提高’的话,谢兄真是不简单。难怪夫人掌着这么大个公司,死心塌地的跟他过呢!”
      王惠听得大名鼎鼎的吴教授夸她丈夫,心里甜甜的,不由得握住了谢飞的手。谢飞却道:“吴教授,你可别往我们家下蛆啊!你看看你们三位名流,带着三位如夫人,一天到晚都忙些啥事儿:美人养眼,美味果腹,美乐怡情,美酒助兴。或有所缺者,案牍劳形!我的老婆领导在这里,我得表个态:我是不会跟你们学的!”众人听了,又是笑得前仰后合,只听谢飞继续说道:“其实呢,人生很简单,就是欢欢乐乐一家人,欢欢乐乐一辈子。你要求越多,欲望就越大;欲望越大,就越难满足;越难满足,就越痛苦。所以呢,你们痛苦,而我快乐。”
      张蓉蓉听得特别认真,忽然问道:“谢老师,我最近常常看《百家讲坛》,于丹教授讲的《庄子》。她说,庄子就特别快乐,特别逍遥,还写了叫一篇叫《逍遥游》的文章呢。你是不是跟庄子学的?”
      谢飞见她说到《百家讲坛》,不由得笑道:“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的中国人,都掉进钱眼里去了,中央电视台也不能免俗,没由来的找个美女教授,即讲孔子,又说庄子。但是,讲错了。《论语》,我没有研究,说不好,但肯定‘小人’不是‘小孩’。《庄子》我还是读过的。庄子表面上快乐,其实骨子里面非常痛苦,一点也不快乐。他的快乐,只不过是对黑暗现实彻底的绝望和无奈的痛苦,以游戏人生为表现形式的自由的放纵,是一种‘绝望、无奈而又超越的快乐’!不是我狂妄,我敢说,我就比她更像庄子。但庄子是学不像的。我总结过一下,不知道对不对,请吴教授斧正。”
      吴逸道:“岂敢,岂敢。”谢飞继续道:“中国传统思想文化,除了后来的佛教,不出四人。就是阴柔的老子,守旧的孔子,愚阔的孟子,痛苦而又逍遥的庄子。老子讲谋略,是阴谋假的祖师爷;孔子的思想核心并不是‘仁’,而是‘礼’。他一心追求的是恢复封建社会等级制度;孟子虽然讲‘仁’,但出发点仍然是‘君’,而不是‘民’。孟子思想里,虽有民主思想的萌芽,但都被当权者和儒家后学遮蔽掉了。为什么?因为秦统一中国后,中国的士,也就是所谓的知识分子,便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条件,失去了人身独立性,不得不依附于皇权,只能为皇权服务。他们再也不能向春秋战国时期那样,处士横议,而成了权力体制内人。他们自打娘胎里起,就因袭软骨病基因,甘心做权力的附庸。老子、孔子、孟子三人,都是为专制‘君权’服务的。只有庄子,是自由的、逍遥的、超越的。但庄子的后学,没有学到其精髓,都成了倒霉蛋。不得已,只能追求做‘神仙’。本来这些都已经成了历史的旧账,但不知为何,国内突然间又刮起一阵‘国学’风,到处都在谈论国学。似乎只有谈论国学,才能显示自己有学问。我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需知道,清中期以前,差不多整个亚洲,都把我们的老祖宗的理论奉为神圣经典。鸦片战争过后,东西方文化大碰撞,我们的国学,立刻败下阵来。日本人抛弃了我们的国学,学习西方先进文化,明治维新,把我们打得割地赔款。由此看来,我们骄傲的国学,并不具有普世的价值。而真正具有普世价值的东西,我们却又拒绝谈论它,真是可笑之至。虽然说我们国家有六千年文明史,但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自己的适合时代的思想和思想家。何祚庥先生认为,我们的传统文化有百分之九十是糟粕。他说的可能过了一点,但我觉得加上‘思想’两个字,——中国的传统思想文化,百分之九十是糟粕,大抵上不错。可以想见,如果没有洛克,便没有现代的英国;如果没有伏尔泰、卢梭、孟德斯鸠,就没有现代的法国,甚至没有世界现代文明。人家是学者基于理性和良知出理论,我们是领导基于利益出理论。法治与德治,忽悠之间,相差三千年!我们所谓的‘理论’,是从传统文化里‘继承’了一点,从马克思那里‘学了’一点,从资本主义那里‘借了’一点,自己再‘造’一点,凑成了一个‘四不像’,当然也就很有特色。我真担心,这种理论能支撑中国多久。我们现在是拿来人家的市场经济制度就用。可是,想过没有,市场经济是建立在‘自由’、‘平等’、‘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等哲学价值观基础之上的。我们接受市场经济,却拒绝其赖以产生的哲学基础。所以现在我们的市场经济变成了畸形怪胎:人与人从一出生就不平等;长大了社会准入不平等;进入社会后竞争不平等;部门利益、行业垄断,近水楼台、权力寻租等,比比皆是。我的认识是,中国若是没有自己的理论基石,就不可能建成现代化的大厦,——但愿我只是杞人忧天!”
      众人听他说的一串一串的,似懂非懂,入坠烟雾之中。只有吴逸听了后沉默不语,半晌说道:“谢兄虽不是搞理论的,但见识却是不凡,若没有大胸襟,是看不到这一层的。真是别有高见!”倒了两杯酒,两人一饮而尽。
      万经理听他两人越说越玄乎,大家却兴味索然,热热闹闹的酒场,一下子冷了下来。说道:“你们讲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我们也听不懂。不如给薛院长他们出出主意,看他那个婚,怎么离;这个婚,怎么结。”众人都说是。
      花二说道:“说到离婚,那是真难!我有个朋友和老婆闹离婚,都闹到法院了,可就是判决不准离婚。我真不明白,这法律规定,结婚、离婚都是自由的,这法院为什么就是判决不离。薛院长怕是要费些周折。”
      张蓉蓉道:“你不要到处炒冷饭,都是你那朋友白搭!现在是替薛院长鼓气,不是让你来泄气的。”
      云轩道:“周折,我倒不怕。我就不信离不了这个婚。我毕竟还是政协副主席,也常到中级法院视察,和他们院长的关系都很好。只要法律规定可以离,就一定能离。只是别再闹出大的笑话,父母再跟着受累。”
      谢飞见说,端着酒走到云轩和秦月中间,对秦月说:“怎么样,大妹子,让我说着了吧!”然后转身对众人说:“前天下午,我有就对她说,我们汉州,正在上演大型连续剧《彩云追月》,热闹得很,轰动了半座城呢。那男主人翁一定是要离婚的,不然对不起观众。我说的对不对?”众人听说,哄然大笑,皆说“对,对,对。”谢飞继续说道:“既然我这妹夫,有决心和他前妻离婚,我和小惠先行谢过。”说罢,和王惠各饮了一杯。
      “说错话了,谢老弟说错话了,要罚酒。”花二因见吴逸一个劲儿的赞谢飞,有点儿妒忌,迫不及待。说完,找了两只大杯,斟满了,放在谢飞、王惠跟前,不住地笑。
谢飞道:“哪里说错了,你给我指出来。”
      花二回到座位,吃了一口菜,洋洋得意地说:“大家都听得明白,你刚才说了‘既然我这妹夫,有决心和他前妻离婚’对不对?”
      谢飞说:“对啊!”
      花二道:“前半句我不说,妹夫不妹夫的,暂不管他。你这后半句‘有决心和他前妻离婚’,就错了。既然是前妻,就不存在离婚问题。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都说有理,要谢飞夫妇喝酒。谢非说:“喝酒我倒不怕,但我没有说错。”说完,饮了那一大杯,王惠要喝,被谢飞止住。“这杯酒,留给花局长。”谢飞也学着花二的模样,吃了口菜,洋洋得意地道:“我说的是‘心’,你说的是‘形’。我看到的是事情的本质,你看到的是事情的表象。这事儿,只有薛院长心里清楚,不信你问问他,现在在他的心中,谁是他的妻子?”
      云轩道:“这个,自然是月儿。”话音未落,万欣儿和张蓉蓉异口同声:“还‘月儿’呢,好肉麻哟!”说得众人又是笑成一片,秦月羞得满脸飞霞,忍俊不禁。
谢飞又道:“薛院长现在是要摆脱‘形’的羁绊,追求‘心’的自由。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又都说有理,要花二喝酒。花二无奈,只得将自己刚才斟的那一大杯酒喝了,痛苦不迭。
       吴逸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说道:“没见过茄子,楞说黄瓜大。知道厉害了吧?”说毕,众人又都笑弯了腰,肚子都笑痛了。
      一时间,众人交杯换盏,觥筹交错,开怀畅饮,尽欢而散,不在话下。
 楼主| 发表于 2011-6-30 07: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怀海 于 2011-6-30 08:01 编辑
因为每个人都有追求所谓幸福的权利,所以时下这社会就离婚率居高不下,二奶情人满天飞了哈。精彩!期待继续!
枯枝牡丹 发表于 2011-6-29 07:26
每个人都有准求幸福的权利,和时下这社会离婚率居高不下、二奶请人满天飞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离婚率的提高,是社会进步、文明的反映。传统社会中,离婚率很低,你能说它是一个高的高尚的社会么?二奶情人满天飞,是中国社会处于转型时期,的暂时现象。其原因,就是传统社会权力无限膨胀,国人无民权意识,对当今社会的影响。试问,目前中国那一项热点问题,不和权力没有制约无关呢?我们看问题,应当站在历史的角度,分析西方文明(化)对我们的影响,全面看待150年的现代化历史。
哈,补充一点,包二奶是传统社会婚姻制度(妻妾)的余响。
发表于 2013-12-18 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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