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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州春秋之《国风》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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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7 08: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怀海 于 2011-6-27 08:21 编辑

第二十二章
      这天下午,谢飞在棋院上完课,驾着他那辆破奥拓,送学棋的孩子回家。走到中级法院门口的律师楼下公交站台附近,看见秦月一脸憔悴,在等公交车。谢飞让孩子们下车,坐公交回家,然后摇下车窗,将车停在秦月身边,对秦月大声喊:“大美女,请上车。”秦月没有听清,谢飞又大声喊了一遍:“大美女,请上车呀!”秦月低头,往车里一看,见是谢飞。知道他是附属医院的精神病医生,平素里嘻嘻哈哈,喜欢下围棋,不务正业,但人还不错,靠老婆开公司养家,就上了车。
      谢飞等她上来,让她系好安全带,便开始调侃:“大美女,什么事儿,搞得这么憔悴?让人看着心疼。”
      “人家都急死了,你还开玩笑!”
      “看美女发急,别有一番情趣!你倒说说,什么事儿把你急成这样?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秦月正六神无主,听他这么说,兴许还真能帮上。便道:“薛院长出事啦!”
      “他能出什么事儿?不就是和他老婆闹离婚嘛!我们汉州,最近正上演一档大型连续剧——《彩云追月》,轰动了半座城呢!看来,他不离也不行喽!否则,对不起观众啊!是不是?不过呢,你的事儿,还真让我感动。要是真拍成电影,一准叫座。”
      秦月让他气得在车内直跺脚,“人家说正经的,你尽是瞎胡掰。”
      “我这几天休假,没到医院,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你倒给我说说。嘿嘿,在汉州,我谢飞办不成的事儿,还真不多!”
      “这几天,院里都传反了。薛院长因为受贿,让检察院带走了。各种传说还不一样,有说二百万的,有说八十万的。我也不知真假。刚才找律师咨询,律师说要有委托书才能见到他,了解情况。我又不能委托,真是急死人啦!”
      谢飞一听,事关重大,便不吱声了。想了一会儿,说:“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秦月忙问:“为什么?”
      谢飞道:“在中国,凡有权力的地方,就有腐败。尤其是房地产,每一座大楼下面,都埋藏着罪恶。你是做药的,应当知道,没有不拿回扣的医生。不管他想不想拿,他必须拿。如果不拿,便没法在医院里呆下去。上海有个坚决不拿的,还向外界披露黑幕。结果呢,医生不能做了,工作也丢了。我说了,你也别介意。薛院长分管新校区建设,这一两年就有七八个亿的项目,他想洁身自好都难!”
      秦月听得,犹如当头一棒,呜呜地哭泣起来。谢飞让她弄得有点儿尴尬,忙又宽慰道:“你可千万别哭。你一哭,我就乱了。这事儿没有最好,若是真有,那是他自作自受,谁也救不了他。不过照我看,薛云轩也不至于这么蠢。为了这点钱,把自己赔进去。第一,他不缺钱。心内科主任干了这么多年,钱,对于他,可能已经多得没有感觉了。第二,他不傻。政协副主席也不是白干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第三,按照薛老爷子的家教,他不该是那种人。这事儿,恐怕另有隐情。但是,他处在巨大的漩涡中心,要想不被卷进去,怕是很难。你也别着急,急也没用。关键是摸清情况,再想办法。”
      秦月以前也听人说起过,办这种事儿,首先要找对人;第二要钱到位。很少有办不成的事儿。见谢飞这么说,想到吴逸曾经帮过自己,遂试探道:“薛院长有个朋友,是汉大经管学院院长,叫吴逸,是市长的老师。你看请他帮忙行不行?”
      “这个人我知道,语言大于体重!办这种事,担着血海干系。卖嘴皮子,套交情,没用!”
      听到这里,秦月心里略微有数,道:“我是乡下来的,在这里举目无亲。仅有几个同学,但都很年轻,没什么能耐。我早就知道,谢主任是汉州大名人,侠肝义胆,急公好义。办个惠仁医院,专为穷苦人治病。这件事儿,还得请你多费心,我就不再找别人了。大恩不敢言谢,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恩德,做牛做马报答你都行,你可千万要帮忙。另外,这几年我也攒了几十万块钱,我去银行取来交给你,不管成不成,我都感谢你。
      谢飞听了,笑道:“你不要给我戴高帽。我头小,戴着晕。另外,你也不要去银行,钱不是万能的。我之所以想帮你,完全是因为我被你的至情至性所感动。真是一位天下奇女子,巾帼大丈夫。这事儿若是成了,你也不必谢我,喝喜酒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了;若是不成,你也别怪我就好。”
      秦月忙道:“这种事儿,天王老子也不能说一定能办成,哪能怪你呢!”
      “薛院长的事儿,先放一放,说说你吧。照我看,整个儿的一件事,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你不该怀孕后背着薛院长,一人到乡下分娩。第二,在薛院长最困难的时候,你不该悄悄的离开他。你以为这样就是高尚啊?你以为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才是真正的爱情啊?照我说,都是虚伪,自欺欺人!做人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爱,就大胆的爱,方是真人!”
      秦月让他说得一声不吭,跟着车,来到谢飞家。      谢飞带着秦月进屋,见老婆还没下班,母亲正在沙发上逗着乐乐玩儿,保姆在做饭。说道:“妈,我带个美女来,你看看,漂不漂亮。就是上天我跟你和小惠说的,秦月!”说着,抱起女儿,一的劲儿的亲,女儿也搂着他的脖子亲。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满嘴胡浸。看你媳妇知道,不撕你的嘴!”说罢,谢母站起身来,拉着秦月的手,细细地端详起来:“哎哟哟,好闺女,真清爽!来来来,坐坐坐。”一边让座,拉着秦月的手,嘘寒问暖;一边叫谢飞上茶。谢飞“哎 ”的一声去了,不一会儿,端上两杯碧螺春。
      “好闺女,你尝尝我这茶。平素里,我也舍不得喝,今儿你来了,就算我沾你的光,跟着尝尝。”
      秦月端起来,慢慢的呷了一口,说道:“真谢谢您,”
品茶的功夫,谢飞简单的向母亲说了薛院长被检察院带走的事儿。谢母拉着秦月的手说:“你和薛院长的故事,飞儿跟我和他媳妇说过好几遍。我们帮不上忙,只能跟着陪些眼泪。唉,做女人的,就是命苦。今天,你既然来了,就是缘份。眼下你也没地方住,暂就住在这儿吧。我们家房间多,住得下。我老婆子一人在家闷得慌,你住这儿,也能和我说说话儿,解解闷儿。薛院长的事儿,也不能着急,今儿天晚了,明天叫惠儿帮着打听打听,看情况再说。”
      秦月见谢飞的母亲住这么大的豪宅,一丁点架子都没有。即亲热,又随和,还特别能理解他们的事儿,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让伯母如此费心,真是过意不去。菩萨保佑,轩哥没事才好!”
      “哎哟哟,看你说的!人呢,一辈子总有不顺的时候。遇着了,就得相互帮衬着。说不定啊,我老来不能动了,还能的得你的继呢,你也别嫌怪。这世上的事儿啊,常常是不能预见的。”
      说着,王惠下班回来,抢着抱孩子。一看婆婆身边坐着个大美女,眼圈红红的,便知是秦月。也顾不上女儿了,把乐乐又往谢飞怀里一送,坐下来,握着秦月的手,说道:“妹妹,我没猜错,你就是秦月吧 ?”秦月点点头,小声说:“是”。
      “你们的事儿,小飞跟我们说过好几遍。说真的,你真了不起。但你一个人,负担的太多了,也太重了。我们曾商量过,看能不能帮上你。今天既然来了,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姐姐大本事没有,小事儿,兴许真能帮上呢。”
      秦月见说,忙起身道谢。接着就将薛云轩涉嫌受贿,被检察院带走的事儿说了。王惠随即拿起电话,翻开电话簿找到号码,拨了电话。那边回答说,现在下班了,找不到具体办案的人,明天早上十点钟回话。
      “这事儿,着急是没用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摸清情况。你和薛院长也认识好长时间了,你觉得他会有那些事儿吗?”王惠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分析。
      “我觉得不会,”秦月说,“我知道他这个位子很敏感,曾经提醒过他。他说,有一些推不掉的,都捐献了。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谢飞道:“这些,我在路上都给她分析了。以薛老爷子的家教和我对薛院长的了解,他不会拿到自己腰包里。”
      谢母道:“你们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不管拿没拿,都要用事实说话。所以,最要紧的,就是明天打听消息。饭已经好了,先吃饭。”
      众人洗手,来到餐厅,见菜已经摆好,共四样:大青豆炒虾仁、清炖鲫鱼、香菇小油菜、家常豆腐。另有两小碟咸菜,扬州酱黄瓜、橄榄菜,放在谢母面前。
      谢母对秦月说:“闺女,你头一次到我们家来,太简慢了。遇着什么,就吃什么,不要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才好。大孙子欢欢,上高中,很晚才回家,不用等他。””说着,安排众人坐下。谢母坐中间,左边是秦月和王惠。右边是谢飞带着乐乐。李婶坐在旁边,和谢飞一起照顾乐乐吃饭。
      谢飞见没有酒,拍了拍肚子,道:“大美女到我们家,蓬荜生辉,是不是应该喝点酒?”
      谢母道:“是是是,你看我这脑子,糊涂了!”一边叫谢飞去拿酒,一边继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啊,也喜欢喝两口。飞儿他爸,是好酒量。我就是跟他学的。今天你们年轻人放开喝,我跟李婶也来两小杯。”
      谢飞去了半天,拿来一瓶包装已经泛黄的茅台,两只小酒杯并三只木瓯,放好。先给母亲和李婶斟满了。只见酒质发黄,粘稠,漫出酒杯很多,却不溢出来。接着,又斟了三瓯。
      王惠见状,笑道:“到底是美女有号召力。这个酒,深藏了多年,还是从小飞他外公那里拿来的,一共就两瓶,一直舍不得喝。今天你来了,他真是好感动哦……”说得众人笑得不行。
      谢飞忍住笑,正色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说罢,竟一口干了一瓯,连声说:“好酒,好酒。”
      谢母也饮了半杯,说:“酒是不错。但要当心,酒不醉人人自醉。”说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秦月羞得满脸通红,谢飞则是低头苦笑。
      “好了,好了!玩笑归玩笑。”谢母继续说道:“我们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给闺女谋划谋划。”
      王惠道:“薛院长在里面,罪是少不了要受的。那帮检察官,对付犯人有的是办法。没有问题最好;要是有问题,关键是他要能挺住。现在流行的说法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只要能挺过前几天,事情就有回旋余地。现在还得从长计议。首先,要想办法让薛院长知道,外面有人在关心他,他才能有信心,挺住。其次要找到具体办案的人,请他们注意工作方法。这帮人,正反两方面办案的经验都很丰富,要相信他们。第三呢,就是秦妹妹既然已经辞了,也不一定就要回去。我们医院正缺人手,只是太委屈她了,一个月最多一千八百块。比她干医药代表,少的太多。”
      谢飞说:“现在不是挣多挣少的事儿。就你是给她一万八千块,她也没有心思干。眼下最要紧的,是她那位,不是她。我看这事儿,有点儿怪。薛院长也是汉州有头脸的人,检察院若是没有很大的把握,不会轻易动他。这偏偏又是在他和老婆闹离婚的时候,他老婆还到处散发传单,说他贪污、受贿。一般来说,行贿受贿的事儿,都是很隐秘的。行贿的不会主动检举揭发,这样他就没法混了。受贿的更不会轻易泄露秘密。依我分析,定然是他老婆认定薛院长必定离婚,再无回旋余地,才破釜沉舟举报的。只是,要真是她揭发的,就太过分了。连孔子都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何况是夫妻!”
      秦月听到这儿,顿时紧张起来。“不会吧?你不是说过,这事儿另有隐情吗?”
      谢飞摆摆手,要秦月不要打断他,接着道:“有个问题是,中国的法律很奇怪。古时候有个说法,叫做‘法不可知,威不可测’。现在是‘法虽可知,威仍不可测’。法律规定,贪污、受贿五千元以上的,就够判刑。但是,若那这个标准衡量,中国大部分科级以上的干部够杠。所以,动谁,不动谁,就是不可测的了,全凭领导一句话。被关照到的,也就百分之一二,比中彩票的几率都低。这就叫‘选择性执法’,在中国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我真不愿看到他,就是那百分之一二的倒霉蛋。不过,薛院长在这个位子上,是很危险的。要说他一点不拿吧,似乎不可能;说他拿了多少吧,我也不大信。我们在这里瞎猜,没用!等明天得到确切消息再说。万一,他真拿了,少不得要找四哥帮忙,他总是有办法的!”
      谢母打断他:“这事儿,不能找小四。你们不知道薛院长的背景。我上次回家才听你四舅说的。他们家和方书记家是世交,他本人对方书记有活命之恩。不知道方书记知不知道他的事儿。我觉得,八成是知道的。市政协副主席被检察院带走,市委不可能不向省委汇报。但就是知道了,也不便出来说话。现在缺少的,是个说话的。”
      秦月听着,惊呆了。她从不知道云轩还有这层关系,顿时心里敞快了许多。王惠接着道:“妈是说,让四舅说话?”
      “别瞎说,他要是真拿了,我不会要你四舅帮他说话。只是苦了闺女……认命!”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明天等探明了消息再说。”
      吃过饭,乐乐睡了,四人坐在沙发说话。谢母一口一个闺女地叫着,亲热得不得了。谢飞夫妻听得明白,王惠暗地里拽拽秦月的衣服。只听谢飞说道:“妈就我一个儿子,想闺女想疯了。我小时候啊,就想把我当成女儿养,就差没给我梳辫子……”
      谢母不等他说完,笑道:“小飞,你不要在我面前装鬼。小时候,你一厥腚,我就知道你要屙什么屎。”说得众人大笑,谢母继续道:“闺女啊,我一见面,就觉得特别亲。模样自不消说,单是这份清爽,我看着就喜欢。飞儿他爸死得早,不然,怎么也得生个闺女。儿子倒好,整天不归家。不是下棋、打牌,就是往肚子里灌黄汤。我是不能指望他的。惠儿呢,是个好媳妇,勤快、孝顺,不用说,还特别有智慧。整个儿的公司,全靠她一人撑着,不容易啊。我呢,一直有个私心,就是想有个闺女。你要是不嫌弃我老婆子呢,我就认你了。”
      秦月见说,感动的热泪盈眶,跪下就给谢母磕了三个头,叫一声:“娘!”谢母“哎”地一声答应了,眼圈也湿了,忙不迭地把秦月扶起来,坐好。
谢飞、王惠鼓掌欢呼。秦月也改口,叫了哥哥、嫂嫂。
      王惠道:“今天太匆忙了,没有准备下礼物。我也有些旧的首饰,只是你那么漂亮,怕与你不合适。明天我和小飞到街上给你买。”
谢母道:“不必这么劳神,人之相交,贵在交心。你有这份心,他有那份情,就行了。礼物不礼物的,倒俗气了。”三人都说母亲说得有理。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看了一会子电视,便各自安寝。秦月安排在三楼谢母隔壁。上楼的时候,瞅见有一个小佛堂。晚间少不得来这里跪菩萨,求菩萨保佑云轩平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秦月就一人来到广济寺。进香、礼佛、许愿。又到后山大士岩求得一签,为《行者得道》。上面有一首诗,写道:
      “天地变通万物全,自荣自养自安然。
      生罗万象皆精彩,事事如心谢圣贤。”
      秦月看了,知道都是吉利话,但不知怎样解,遂找年长的尼姑解了:“天生万物,谋望皆通。福德相助,瑞气冲冲。此卦乃是天地交泰之象,凡事大吉大利无危害,是上签。”喜得秦月热泪盈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也不数,往那尼姑怀里一塞,飞奔下山。
      到了家门口时,遇见谢母穿一身大红宽松绸缎对襟唐装,手提太极剑,晨练回来。忙叫了一声“干娘”。
      谢母见她红扑扑的一脸兴奋,便问:“闺女,到哪去了?这么高兴。”
秦月便将进香礼佛,求签之事说了。并将签上的诗和尼姑的解说,向干娘一一陈述。谢母说,“真是好闺女,好人自有菩萨保佑。”说着,也双手合什,念一声:“阿弥陀佛!”
      吃过早饭,谢飞夫妇两人各自忙去了。李婶上街买菜。谢母和秦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乐乐玩。真是金秋送爽,天气宜人。两人一边逗着孩子玩,一边说些家常话,自也其乐融融。不一会儿,王惠来电话说:检察院已经查明,薛院长共收了六笔款,计六十九万元。都已经捐献出去了,不能认定为受贿。另有八万元礼尚往来款,没有捐。但薛院长让他老婆捐,他老婆没舍得。也不宜认定为受贿。薛院长在里面好吃好喝的住着,没有受罪。还有一个吴教授,经常看他。薛院长一两天就能回家。
      秦月听说后,喜极而泣。想给吴逸打电话,了解情况,又不知道他的号码。因换了手机,连万欣儿的电话也没有,只得作罢。正在为明天去不去见云轩费神,忽见远处来了两辆黑色轿车,远远地停下。车上下来四人,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大踏步走来。
      谢母眯着眼,远远的瞧着。见他们走近了,起了两下,竟没起来。那走在前面的汉子见状,三步并作两步,放下手里的东西,上来搀扶。叫了声“张姨”。
谢母道:“我真是老了,不中用喽!小四啊,昨晚上我们还说到你,今天就来看我,我真是高兴。”
      秦月心想,干娘还真有趣,早上锻炼的时候,腿脚很灵便,半点老态都没有。这会子,说站不起来,就站不起来的了,非得让人扶不行。不由得“噗哧”笑了。
      吴四说:“中秋节就该来看您的。当时在广州,被朋友留住了,只能打电话给您请安。这马上就是重阳节,再不过来,下次见着了,又要打我屁股了。”说罢,哈哈大笑。
      谢母在吴四的搀扶下,进了屋;秦月也抱着乐乐跟着进来;吴四的随从,将东西放下就出去了。谢母说:“闺女,贵客来了。冰箱里有个保温桶,里面有茶叶,拿出来给你四哥泡上。……他哪是来看我的,他是来喝我的茶的。”说得吴四又是哈哈大笑。
      吴四听见谢母叫秦月闺女,暗暗纳罕。待得秦月端茶上来,仔细一看,不由地叫好:“张姨,我给您道喜了。这妹子,真是清俊水灵,没得说。您老人家,真有福气!”说罢,起身给谢母道福,又对秦月说:“大妹子,头一次见面,不能缺了礼数。”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对翡翠手镯,通体碧绿,水头十足,“今年是张姨六十六岁大寿,这对镯子,本来是孝敬她老人家的。说不得,我只能借花献佛,送你作为见面礼。等阴历十月十六,我再另送张姨一座玉佛。还有,‘六十六,要吃闺女一块肉’。这块肉,就拜托你了。”说着,将镯子交给谢母。
      谢母接了,就给秦月戴。秦月见这么贵重的礼物,说什么也不受,急得都要哭了。谢母道:“这是你四哥一片心意,你就收下。昨天认你做闺女,什么都没给你。你若是不要,便是怪我了?”说得秦月顿时无言,只得戴上了。
      吴四陪着谢母喝茶、说话,秦月带着乐乐在一旁玩。只听吴四说道:“大妹子,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就没了爹娘。哥嫂嫌弃我,姐姐下放,我一人在街上流荡。是张姨管我吃住、读书。我小时候特别调皮,好打架,没少惹她老人家生气。说句真的,张姨待我和谢飞兄弟一样,没有半点分别。有时候疼我,竟超过了谢飞兄弟!”说着,眼圈都红了,忙拿手绢揩了,“我没文化,是个粗人,你别笑话。但我最懂得‘情义’两个字。每年两个节,一个生日,只要我在汉州,我一定来看望老人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无论什么事儿,你只管跟我说。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给你办到!”
      秦月听了,早已热泪盈眶,呜咽着叫了声“四哥”,竟说不下去。
      谢母眼睛里也是盈着泪水,着实感伤,舒了口气,说道:“过去的事别提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孩子怎么样?”
      吴四道:“老大吴强,比欢欢大两岁,明年高考。学习不大行,若是考不上,就想让他跟我学生意。老二,吴清,比欢欢小一岁,学习好。今年就是凭考试成绩上的曙光中学。全市排名一百二十八,考大学大概没问题。”
      “小四,听我说,老大现在学生意,还有点早。现在大学扩招,花钱上不难。我知道你门路广,一定要让孩子上大学。倒不是让他拿什么学历,而是让他有大学的经历。真正的学问,在学校里是学不到的。”
      “哎,我听您的,我老婆也跟我这么说。我倒不是心疼钱,我是怕他受罪。我小时候就是这样,一坐到教室里,头就大。每天我跟谢飞兄弟一起背着书包上学。他进教室,我上操场;他学习好,我体育好。现在我们两兄弟在汉州都可以了。但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他凭脑子挣钱,我凭力气挣钱。他的日子过得多逍闲,喝喝茶,下下棋。我每一天都是从天一亮,忙到半夜。不过我身体好,抗得住。”说着,又像小孩子一样笑起来了。
      “人生啊,难得有这份真情!”谢母说着,站了起来,“我知道你的事情多,生意忙,也不多留你。十月十六,你也不要送我什么玉佛。来喝杯酒,我就最高兴不过了。你这妹子,叫秦月,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别让人欺负了。”
      “张姨,这事儿您放心。从今儿以后,这汉州市十三路水陆码头,她随便趟。就是风吹掉她一根头发,都有人捡起来还她。”说着,从包里拣出一张名片,递给秦月。上面赫然写着:“两汉文化学会名誉会长  吴天民”。只听吴四继续说道:“其实我没有文化,只因我喜欢张罗,热衷于干具体的事儿,他们就送我这个头衔。无非是给我鼓励,让我多干点实事儿。——你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送走了吴四,谢母对秦月说:“你这个四哥啊,可是不简单。人最重义气,又极聪明。不然,哪有今天?你不要跟他学,也不要跟飞儿学,要跟惠儿学。惠儿是个好孩子!”
 楼主| 发表于 2011-6-27 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先生为秦月铺好背景,不只是是为捞薛云轩这么简单吧?精彩异常,期待下文!
枯枝牡丹 发表于 2011-6-27 09:34
谢谢牡丹,每天忙里忙外的!
 楼主| 发表于 2011-6-27 21: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期待更多的精彩!
花开酴醾 发表于 2011-6-27 19:58
感谢酴醾的期待!
发表于 2013-12-18 21: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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