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行山里8

王常洲

    能够正常拉砖，姑娘们也明显高兴了，装车赶车都哼着歌。女孩子的歌声鼓舞着我们，进出窑门迈的步幅不觉都大了起来。

    三瓜地身上的潜能发挥得远远超过了我们几个，我们一次背24块砖，他能背30块。他每次从肩上卸下砖，还忘不了奉承姑娘一句：你的，唱得大大的好听！他就这德行，好在女孩面前犯贱。

    刚开始，姑娘不搭理他，也许是不好意思；如是多次，姑娘们也许被他的执着感动了，开始笑脸回报了。姑娘的笑脸好似给他注射了激素，使他的力气疯长，背上的砖猛增到35块，乖乖！原先骀儿呱唧的腿脚，此时比我们谁都跑得快。真是奇迹！年喜、胡林撇嘴扭脸，表示对他鄙夷不屑；我调侃他：这叫精神变物质呀，桂第学毛选的作用显示出来了！这就是林副统帅说的立竿见影啊！

    女孩子听我们叫他桂第，又见他爱说小鬼子话，错以为他的名字叫鬼子，桂第和鬼子发音差不多嘛。有那想早装好车先走的，就喊他：鬼子往这里背！

    按说名字被人叫错，不急也得赶紧纠正才是，但三瓜地偏不，反而将错就错，嘴里连连答应着：哟西、哟西！不知道女孩子是喜欢他殷勤，还是有意玩他的猴，反正争着喊他。他呢？当然是相当陶醉了，嘴里满都是嘻嘻加哟西。

    年喜、胡林趁机撺掇他：桂第！把你的日本话亮亮底儿，让她们长长见识！女孩子不知道三瓜地本钱有多大，纷纷鼓掌起哄：说说看！说说看！三瓜地挠挠头，一副为难的样子：其实我会的也不多！姑娘们认为他在卖关子，巴掌拍得更响了。有掌声鼓励，三瓜地精神抖增，咳咳两声清清嗓子：米西、哟西、八嘎呀鲁的！女孩子泄气了：嗨！就这点儿哦！谁不会呀？见女孩子不满意，三瓜地觉得挺难为情。

    年喜、胡林怂恿女孩子们：鼓掌吧！他对你们保守，不想亮家底儿。女孩子受了蛊惑，又拍起了巴掌。三瓜地脸一抹拉，鼓足勇气喊：哟西、米西、你的、八嘎呀鲁的、死啦死啦的！最后伸长脖颈对着离他最近的女孩子，轻轻地喊：色古色古的！

    我们哗一声笑得如黄河决堤，再也收不住了。我肚子疼得受不了，两手紧紧抱着。姑娘们羞得纷纷吐唾沫，连说：鬼子不要脸！鬼子不要脸！

待续

寒烟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