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露珠是谁留下的眼泪

子在川上曰

　　一
　　“老夫子在吗？我现在心情不好，想找你聊天，解解闷儿。有时间吗？”
　　“哦，美女相约，敢不从命！呵呵，你现在在家还是在公司？”
　　“嘻嘻，我现在在某城市的宾馆里面的大床上，裹着毯子，抱着笔记本电脑，找你聊天呀！”
　　“暧昧呀，老夫子现在向你提出了严正抗议和交涉！你不能诱惑俺呀，俺一想到你现在的情景，俺就头脑发热，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老夫子修了一辈子的禅和佛，看来还是不能忍受女色的诱惑。老夫子的一颗顽固的禅心马上要毁在你的手里了。哈哈！”
　　“哈哈，少来！你老夫子受到的诱惑还少吗？”
　　“呵呵，你跑到了某个城市，躺在宾馆的大床上，肯定是在等待某个情人天使般的降临！而他迟迟不到，你感到郁闷、烦躁，甚至还有一丝失望和无聊。你便想到了老夫子的玩世不恭、嬉笑怒骂，于是就找老夫子聊天解闷来了。我猜的对不对？呵呵，聊天是可以，老夫子先给你一张银行卡，你给我打三百元进去，然后，俺陪聊一个小时。这叫有偿服务！哈哈！”
　　“老夫子见钱眼开了？我这么一个大美女穿着睡裙陪你聊天，你不感到荣幸？你还要找我收钱，你难道就不怕全天下的帅哥都拿板砖砸你！呵呵！”
　　二
　　“老夫子呀，你还真的说对了。我爱上了一个人，在10年前读大学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一个人。我当初结婚也是因为他，后来离婚也是因为他，现在我千里迢迢的赶到这个城市，也是为了他。因为我突然想他了，好想好想的那种，想得我好想哭。于是，昨天下午我就坐飞机赶到了这个城市，住在离他家没多远的一家宾馆里。我不想打扰他的生活，我只想看他一眼，然后，马上就离开这里。”
　　“哦，你见到他了吗？嗯，应当是没有。或者是他不在，或者是他没有回你的信息。”
　　“老夫子真聪明！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理解男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没偷着。这是一部分男人的心理。另外，男人即使找女人，也都是要找能让自己占主导地位的那种。他们愿意费九牛二虎之力，去找一个不是很难看的女人，然后再千方百计地哄她上床。却不愿意去同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一起生活。因为喜欢自己的都是已经征服了的，男人的目光永远是投向无数未被征服的女人的。如果不能征服世界，那就征服女人吧，但是千万不能被女人征服。这永远是男人们没有说出来的心里话。”
　　“也许吧。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我的学长，他高我一届。我们经常一起出去玩，他也知道我喜欢他，但是我们都没有说明。直到有一天，我去找他，他把却他身边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介绍给我，说这是他的女朋友。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他们的，我感觉到我的心都碎了。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直到很晚我才回到宿舍。毕业后没多久，是我的生日，我打电话把他约了出来。我们吃完饭后，我很固执地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他。我对他说，你就让我完整地拥有你一次吧，然后我就远远地离开你，远远地看着你幸福的生活。第二天，我一个人坐在海边，看着海浪起伏着，一浪一浪地扑向我的脚边，又退了回去。我自己对自己说，我昨夜已经拥有了他，我此生已经值得了。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
　　“你就这样离开了他？没有再去找他？”
　　“嗯。后来的某一天，我听到了他结婚了的消息，我又大哭了一场。也就在那一个月，我把自己胡乱地嫁出去了。我嫁的这个男人嗜酒如命，只是因为长得很像他。当这个男人喘着气，在我的身上胡乱动作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地把这个男人想象成了他，这样，我很快就高潮了。这样，我有了一个女儿。我的生活过得一点都不好。这个男人十天有八天醉酒，而且不学无术，在单位也只是混日子。平时他不同我说话，但他一旦醉酒，总是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并且大骂身边所有的人。后来，我就干脆陪他喝酒。当他每次都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想念着我心中的那个人，泪流满面。”
　　“就这样，你又开始重新关注起他了？你走进了感情的死胡同了。”
　　“嗯，就是这个时候，我得到了他的老婆去美国留学的消息。他一个人留守在家里，也没有小孩。我替他心痛，经常打电话给他。但是我不敢同他见面，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在这个时候，我疯狂地喜欢上了文字，我把对他的所有的爱都写在了文字里面。我甚至面对着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幻想着我和他相遇的一些情节，幻想着和他一起疯狂的欢好。然后，我写下了几十首让别人看了心惊肉跳的艳诗。”
　　“我那天在你的博客里看到了，还留了言。不过，你那密码的安全系数太低了，用1234做密码，等于是没有设置密码。呵呵！”
　　三
　　“我一直在关注着他的生活，但是我一直不敢走进他的生活。他的老婆四年留学期满后，没有回来，打电话回来说还要读博士，于是他又等了她四年。人一辈子有几个八年？我很为他不值，为他流过很多眼泪，只是我没有让他知道。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着。”
　　“嗯，你一直都没有自己的生活，你只是为他而活着。失去了自我，你够苦的了！”
　　“直到有一天，我的一个好友约我一起创业，不需要我投资一分钱，只要我负责帮她开拓市场，给我20%的股份。我也想让心中所爱的人对我刮目相看，我同意了。我辞掉了工作，把女儿寄存到婆家，开始了艰苦的创业。这个社会终究还是个男人的社会，我竭尽全力地周旋于男人之间，小心翼翼地避免着上当受骗。很快，生意红火了，效益也上去了，我每年能分到上百万的分红了。就是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他离婚的消息。据说是因为他知道了他的老婆在美国一直在跟别的男人同居。我想也是，一个女人在美国八年，随便怎样，都还是有欲望和生理冲动的。”
　　“你去找他了？”
　　“嗯，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了，我去找他。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的眼泪就一直流个不停。晚上，我们很自然就搂抱在一起。一个晚上，我们翻来覆去，竟然冲刺了四次，最后，我们都精疲力尽了，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他还在沉沉入睡，我在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等我三个月，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后，再来找你，我要伺候你一辈子。’然后，我就离开了。”
　　“你没有问过他，关于他这八年的一些情况？没有问过他这八年来他是怎样度过的？没有问过他这八年他有没有自己新的感情生活？”
　　“没有。我只是把我这八年来所有的感情全部倾诉、发泄了出来。我认为，不管这八年来，他碰到了一些什么样的情况，我都可以帮他处理下来。我要把他这八年来失去的一些，全部补偿回来。我要他最幸福！”
　　“哦，所以呀，你注定要失望了。”
　　“三个月之内，我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我给那个男人补偿了一笔钱后，就同他离婚了。女儿给婆婆抚养，我出抚养费。当我高高兴兴地来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也结婚了。对方是刚分到他们税务系统的一个女大学生，比我年轻8岁。8岁，刚好是他等他老婆的时间。我呆住了，整个人像个傻子一样。他吓住了，轻声地喊着我的名字，最后给我唱起大学的时候我最喜欢听的他唱的那首歌：‘乌溜溜的大眼睛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我才醒悟过来，艰难地对他说道：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完全拥有你。但是今天晚上你要把这一夜完全给我。明天早晨六点钟，我就离开，永远地从你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呵呵，你吓住他了，他以后都不敢再见你了。每一个男人都害怕那种感情强烈，占有欲很强的女人。他们都害怕自己被捆绑在一棵树上，而失去了游戏花丛的机会了。”
　　“嗯，也许吧，那个晚上，我就像要与他生离死别一样，狠狠地要了他五次，最后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快感，只是下意识的要拥有他和他的身体。第二天醒来，他还死死地压在我的身上。我轻轻地把他推下来，他还沉睡着没有醒来。我穿好衣服，站在床前，看了他好久，然后亲了他一下，就流着眼泪离开了。”
　　四
　　“这是你离开他后第一次回来找他？对吗？其实呀，我们都是这样。一辈子胆战心惊地在得与失中徘徊、煎熬。忘记很难的，如果动了真情。除非碰到一个更好的男人。可现在的好男人，能令人动心的男人太少了。”
　　“嗯，这是我离开6个月后第一次发信息给他，我没敢说我在他家对面的宾馆里。我发第一个信息他没回，我又发了第二个信息，当我发第三个信息的时候，他关机了。我是不是很傻？”
　　“对于一个成熟的男人来说，爱情只是做（）爱的前奏而已。女人，只是男人炫耀的一个资本而已。现在的社会都是这样。女人野心勃勃地想完全拥有一个男人，而男人则野心勃勃地想征服下一个女人。现在的社会，没有真爱了。你呀，挺聪明的一个女孩子，可惜有时候就是很傻。我知道，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抗拒自己的感情。其实，你的爱情一直在你的心中，别人是抹不掉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完全占有他。我只是想让他自始至终都记得我。”
　　“但你想完全占（有）他的爱情。可是男人的爱永远是飘渺的，不确定的。”
　　“老夫子，我是活该的，对吗？”
　　“男人的爱都是因为欲望而生存。如果你把男人的欲望理解为爱情，你肯定会失望的。男人没有爱情，只有亲情，男人的爱情也在梦中。在生活中，只有欲望。傻丫头，找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嫁了，生活中没有爱情，只有责任和亲情。听到了吗？”
　　“听到了！”
　　“没有爱情。爱情只是做（）爱的一个前奏。做完爱了，爱情就消失了。你所苦苦追求的只是一个虚无的梦而已。”
　　“我懂了。”
　　“那老夫子就放心了，照顾好自己。每一个喜欢文字的人其实就是与梦恋爱。因为生活中是不会有爱情的。”
　　“你也一样吗？”
　　“嗯，我也是。其实我们都在寻找着。爱情，只是一个奢侈品，找不到的。一个梦而已。”
　　“嗯，找不到了，麻木了。只是心里会不甘！”
　　“不会。累的时候，就做梦吧，很轻松很唯美的梦。爱情也只是梦而已，你只能拥有，永远也不可能占有的。即使占有了，那也只是欲望，不是爱情。你知道为什么古代才子佳人的故事只写到结婚的那一天吗？因为到了那一天之后，爱情就不存在了，只有欲望和生活。我的爱情都在文字里面，只不过是继续做一个梦而已。”
　　“我很喜欢你那组《我在遥远的地方给你写信》，感觉爱情就在憧憬中，很完美的想象爱情。”
　　“呵呵，爱情本身就只是一种想象，一种泡沫。很美，但是是空虚的，需要肉体的介入，但是肉体的介入的结果却是爱情的破灭。呵呵。现在的离婚率居高不下。因为生存问题解决了。女人都在寻找爱情，而男人，则是计划着征服下一个女人。”
　　“你也一样？”
　　“我不是。我在梦中寻找着自己的爱情，我在做着一个个文字的梦。但是找不到的，所以我们每天都会从梦中醒来。”
　　“可是我醒不来！”
　　“你必须醒来，因为我们还要生活。当我们每天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看到枝头上那些晶莹的露珠，请记住，那就是我们梦中留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