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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期导读《唐诗鉴赏大辞典》(下)——绝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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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6 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
黄巢◎题菊花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唐末诗人林宽有这样两句诗:“莫言马上得天下,自古英雄皆解诗。”古往今来,确有不少能“解诗”的英雄,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就是其中突出的一个。自从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句一出,菊花就和孤标傲世的高士、隐者结下了不解之缘,几乎成了封建文人孤高绝俗精神的一种象征。黄巢的菊花诗,却完全脱出了同类作品的窠臼,表现出全新的思想境界和艺术风格。  第一句写满院菊花在飒飒秋风中开放。“西风”点明节令,逗起下句:“满院”极言其多。说“栽”而不说“开”,是避免与末句重韵,同时“栽”字本身也给人一种挺立劲拔之感。写菊花迎风霜开放,以显示其劲节,这在文人的咏菊诗中也不难见到;但“满院栽”却显然不同于文人诗中菊花的形象。无论是表现“孤标傲世”之情,“孤高绝俗”之态或“孤孑无伴”之感,往往脱离不了一个“孤”字。黄巢的诗独说“满院栽”,是因为在他心目中,这菊花是劳苦大众的象征,与“孤”字无缘。  菊花迎风霜开放,固然显出它的劲节,但时值寒秋,“蕊寒香冷蝶难来”,却是极大的憾事。在飒飒秋风中,菊花似乎带着寒意,散发着幽冷细微的芳香,不象在风和日丽的春天开放的百花,浓香竞发,因此蝴蝶也就难得飞来采掇菊花的幽芳了。在旧文人的笔下,这个事实通常总是引起两种感情:孤芳自赏与孤孑不偶。作者的感情有别于此。在他看来,“蕊寒香冷”是因为菊花开放在寒冷的季节,他自不免为菊花的开不逢时而惋惜、而不平。  三、四两句正是上述感情的自然发展,揭示环境的寒冷和菊花命运的不公平。作者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作了“青帝”(司春之神),就要让菊花和桃花一起在春天开放。这一充满强烈浪漫主义激情的想象,集中地表达了作者的宏伟抱负。统观全诗,寓意是比较明显的。诗中的菊花,是当时社会上千千万万处于底层的人民的化身。作者既赞赏他们迎风霜而开放的顽强生命力,又深深为他们所处的环境、所遭的命运而愤激不平,立志要彻底加以改变。所谓“为青帝”,不妨看作建立农民革命政权的形象化表述。作者想象,到了那一天,广大劳苦大众就都能生活在温暖的春天里。值得注意的是,这里还体现了农民朴素的平等观念。因为在作者看来,菊花和桃花同为百花之一,理应享受同样的待遇,菊花独处寒秋,蕊寒香冷,实在是天公极大的不公。因此他决心要让菊花同桃花一样享受春天的温暖。不妨认为,这是诗化了的农民平等思想。  这里还有一个靠谁来改变命运的问题。是祈求天公的同情与怜悯,还是“我为青帝”,取而代之?其间存在着做命运的奴隶和做命运的主人的区别。诗的作者说:“我为青帝”,这豪迈的语言,正体现了农民阶级领袖人物推翻旧政权的决心和信心。而这一点,也正是一切封建文人所不能超越的铁门槛。  这首诗所抒写的思想感情是非常豪壮的,它使生活在封建社会中的文人学士表达自己胸襟抱负的各种豪言壮语都相形失色。但它并不流于粗豪,仍不失含蕴。这是因为诗中成功地运用了比兴手法,而比兴本身又融合着作者对生活的独特感受与理解的缘故。                (刘学锴)
   (二)
黄巢◎菊花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首诗的题目,《全唐诗》作“不第后赋菊”,大概是根据明代郎瑛《七修类稿》引《清暇录》关于此诗的记载。但《清暇录》只说此诗是黄巢落第后所作,题为“菊花”。  重阳节有赏菊的风俗,相沿既久,这一天也无形中成了菊花节。这首菊花诗,其实并非泛咏菊花,而是遥庆菊花节。因此一开头就是“待到秋来九月八”,意即等到菊花节那一天。不说“九月九”而说“九月八”,是为了与“杀”、“甲”叶韵。这首诗押入声韵,作者要借此造成一种斩截、激越、凌厉的声情气势。“待到”二字,似脱口而出,其实分量很重。因为作者要“待”的那一天,是天翻地覆、扭转乾坤之日,因而这“待”是充满热情的期待,是热烈的向往。而这一天,又绝非虚无缥缈,可望而不可即,而是如同春去秋来,时序更迁那样,一定会到来的,因此,语调轻松,跳脱,充满信心。  “待到”那一天又怎样呢?照一般人的想象,无非是菊花盛开,清香袭人。作者却接以石破天惊的奇句──“我花开后百花杀”。菊花开时,百花都已凋零,这本是自然界的规律,也是人们习以为常的自然现象。这里特意将菊花之“开”与百花之“杀”(凋零)并列在一起,构成鲜明的对照,以显示其间的必然联系。作者亲切地称菊花为“我花”,显然是把它作为广大被压迫人民的象征,那么,与之相对立的“百花”自然是喻指反动腐朽的封建统治集团了。这一句斩钉截铁,形象地显示了农民革命领袖果决坚定的精神风貌。  三、四句承“我花开”,极写菊花盛开的壮丽情景:“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地尽带黄金甲。”整个长安城,都开满了带着黄金盔甲的菊花。它们散发出的阵阵浓郁香气,直冲云天,浸透全城。这是菊花的天下,菊花的王国,也是菊花的盛大节日。想象的奇特,设喻的新颖,辞采的壮伟,意境的瑰丽,都可谓前无古人。菊花,在封建文人笔下,最多不过把它作为劲节之士的化身,赞美其傲霜的品格;这里却赋予它农民起义军战士的战斗风貌与性格,把黄色的花瓣设想成战士的盔甲,使它从幽人高士之花成为最新最美的农民革命战士之花。正因为这样,作者笔下的菊花也就一变过去那种幽独淡雅的静态美,显现出一种豪迈粗犷、充满战斗气息的动态美。它既非“孤标”,也不止“丛菊”,而是花开满城,占尽秋光,散发出阵阵浓郁的战斗芳香,所以用“香阵”来形容。“冲”、“透”二字,分别写出其气势之盛与浸染之深,生动地展示出农民起义军攻占长安,主宰一切的胜利前景。  黄巢的两首菊花诗,无论意境、形象、语言、手法都使人一新耳目。艺术想象和联想是要受到作者世界观和生活实践的制约的。没有黄巢那样的革命抱负、战斗性格,就不可能有“我花开后百花杀”这样的奇语和“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样的奇想。把菊花和带甲的战士联结在一起,赋予它一种战斗的美,这只能来自战斗的生活实践。“自古英雄尽解诗”,也许正应从这个根本点上去理解吧。                (刘学锴)     (三)
武昌妓◎续韦蟾句                   悲莫悲兮生别离,登山临水送将归。 
  武昌无限新栽柳,不见杨花扑面飞。  韦蟾是晚唐诗人,大中年间登进士第,官至尚书左丞。有一次他察访鄂州(武昌),离去时当地官员为他设宴饯行。席间韦蟾用笺书写《文选》中“悲莫悲兮生别离”(屈原《九歌。少司命》)、“登山临水(兮)送将归”(宋玉《九辩》)二句集成的联语,请座上宾僚续成完诗。一位歌妓见笺应声口占二句,首先续成,满座无不叫绝。按这首诗的本事,正确的拟题应是“续韦蟾集《文选》句”(今题是后人所加)。  《唐诗别裁》称此诗道:“上二句集得好,下二句续得好。”这两句话也评得好,只不过囫囵一些,值得进一步赏析。先说“集得好”。  熟读古典的人,触景生情时,往往会有古诗人名句来到心间,如同己出,此外再难找到更为理想的诗句来取代。但将不同出处的诗句,集成新作,很难浑成佳妙。韦蟾二句“集得好”,首先在于他取用自然,于当筵情事极切合。祖饯的宾僚那样重情,而将离者亦复依依不舍,都由这两个名句很好地表达出来。其次,是取用中有创新。集句为联语一般取自近体诗,但诗人却远从楚辞借来两句。这两句原来并不整齐。“悲莫悲兮生别离”本非严格意义的七言句,因为“兮”字是句中语气词,很虚,用作七言则将虚字坐实。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共八字,集者随手删却一字,便成标准的七言诗句。这种“配套”法,不拘守现成,已含化用意味。再者,这两个古老的诗句一经拾掇,不但语气联贯,连平仄也大致协调(单论二四六字,上句为“仄平仄”,下句为“平仄平”)。既存古意,又居然新声,可谓语自天成,妙手偶得。  “悲莫悲兮生别离,登山临水送将归”,这是送行者的语气,自当由祖筵者来续之。但这二句出自屈宋大手笔,集在一起又是那样浑成;而送别情意,俱尽言中,续诗弄不好就成狗尾续貂。这里著不得任何才力,得全凭一点灵犀,所以一个慧心的歌女比十个饱学的文士更中用。  这就轮到讲“续得好”。歌妓续诗的好处也首先表现在不刻意:集句抒当筵之情,续诗则咏目前之景。但集句是“赋”,续诗却出以“兴”语。“诗不患无情而患情之肆”(《诗镜总论》),“善诗者就景中写意”(《昭昧詹言》)。由于集句已具送别之情意,语似尽露。采用兴法以景结情,恰好是一种补救,使意与境珠完璧合。“武昌”、“新柳”、“杨花”,不仅点明时间、地点、环境,而且渲染气氛,使读者即景体味当筵者的心情。这就使不尽之意,复见于言外。其次,它好在景象优美,句意深婉。以杨柳写离情,诗中通例;而“杨花扑面飞”,境界却独到,简直把景写活了。一向脍炙人口的宋词名句“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晏殊《踏莎行》)即脱胎于此。“新栽柳”尚飞花扑人,情意依依,座中故人又岂能无动于衷!同时杨花乱飞也有春归之意,“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难堪是加倍的。“(君)不见”、“无限”等字,对于加强唱叹之情,亦有点染之功。七绝短章,特重风神,这首诗在这方面表现得颇为突出。                (周啸天)
      (四)
司空图◎退居漫题七首(其一、其三)                       其一            
  花缺伤难缀,莺喧奈细听。 
  惜春春已晚,珍重草青青。      其三            
  燕语曾来客,花催欲别人。 
  莫愁春已过,看着又新春。  这两首五绝是司空图《退居漫题七首》中的第一、三两首。诗题既名曰“退居”,当然是指归隐后的作品。司空图曾亲身经历黄巢农民起义的动乱,目睹农民军占领长安,深感唐王朝国势衰危,于是跑到家乡中条山王官谷,过起“身外都无事,山中久避喧”那种表面闲散而内心并不平静的林泉生活。这两首诗都表达了诗人对唐王朝春光迟暮的感伤,但忧虑和孤寂中并不使人感到消沉。  先看第一首。前两句对仗极其工稳。抒写伤春,不是笼统点明惆怅的情怀,也不是泛泛描绘春意阑珊,而是先从表现春光已晚的典型景色着笔:一是花,二是莺。落红满地,花瓣残缺,这固然是春光消逝的象征。然而诗人偏偏把“花缺”的客观图景,和有感于“花缺”的心情融合起来,从而深化一层,表明目击了这一幅图景的诗人,所感到的实已无法将残花重新弥补的悲伤。与此类似,黄莺巧啭中透露出哀怨萧瑟的声音,往往成为历来诗人抒写抑郁特别是春怨的标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金昌绪《春怨》):“曾苦伤春不忍听,凤城何处有花枝”(李商隐《流莺》)。司空图在这里却别开蹊径:既不象金昌绪用怨愤之情抱怨它啼叫时惊人好梦,更不象李商隐因为怕引起自己伤春的情绪而不忍去聆听。相反地,因为自己退居深谷,长期度着“疏钟泛泬寥”的岁月,心境寂寞孤独之极,所以喧闹的莺声反而使他感到亲切,并且不自禁地侧耳谛听。而参差巧啭的莺声又恰似吐露着“花缺伤难缀”的愁情,这更引起诗人的共鸣,而把黄莺引为寂寞生活中的同调了。“奈细听”相当于“耐细听”。它表示三层意思:乐意听;别有会心地去听;听后深切领会到彼此同感的伤春之情。因此这“惜春”之“春”,就不仅仅指王官谷大自然的春天,也是自伤诗人自己韶华已去的春天,同时还暗喻着唐王朝繁华事散的春天,涵蕴相当丰富。  “花缺”句以沉着见长,是深稳之笔。“莺喧”句以委婉见长,是渟蓄之笔。尽管二者各有不同,但这两种各具审美特征的暮春景物──作为图画美的残花和作为音乐美的莺啼,却都统一到诗人伤春之感的浑然天成的意境之中,画龙点睛地表达他为“家山牢落”而百感丛生的深切感受。  也许因为头两句情绪太伤感了吧,后两句作一转折,诗情稍稍振起,仿佛诗人于无可奈何中的自遣、自慰和自励。“惜春春已晚”总结了以上残花和啼莺的情境,表示春天行将别去,虽欲“惜春”,势已无从。但是,诗人并没有就此凄然欲绝。无可奈何花落去,尚有野草色青青。要珍重啊!这一结句,是突破重重失望萌发的希望,使全诗的意境突然增添了亮色,表明诗人身处乱世、仍能自葆高洁的情怀。后来朱全忠的部下柳璨一度矫诏要他入朝参预政事,他有意装成年老昏愦,误堕朝笏,终获诏许还山,不为裹胁。诗的情调是感伤的,但其风骨却是挺拔的。诗人因不得已而无所作为,但却又有点不甘于无所作为。  后一首写的还是春暮之感。开头两句也是对仗,不过描写手法却别具一格。第一首前两句对仗一暗一明交相辉映,后一首却是利用两度时间来互为对衬。春燕归来,梁上作栖,呢喃细语,转眼都成往事。你看,“曾”字用得多么传神!烂漫春光,一阵阵催着百花开放,然而,这正是催着百花与春光同逝,终于与赏花人作别。花开是催,花谢是催。暮春催走了残花,而花谢则更带去春光。这里的“欲别”是说花正在被催走,亦即欲别而未别之时。这该是多么使人难堪啊!一边是回忆曾经带来过春天的燕子,一边却又悬想着即将来临的与春天的别离。这样一种时间的互衬,把春光渲染得来去匆匆,使人深感惋惜与忧虑。  同前一首一样,这里“莫愁”一折,也有着峰回路转、洒落挺拔的情趣,使人看到希望和信心。“莫愁春已过,看着又新春”,这可以说是司空图诗论中“生气远出,不着死灰”(《诗品》)的实例。  这两首小诗始终无颓萎之气,能使读者翛然远瞩,寄希望于前程,为迎接新的春天而更相信青春必能永葆。从司空图的大部分诗歌看来,他的情调往往倾向于消沉和抑郁,但也有一部分作品表现为“不堪寂寞对衰翁”的磊落之气;而这两首诗恰可以说是两种心情交织而亮色较为显著的典型。表面看来,这两首诗前后两部分的情调互不相同,然而从诗人感情变幻起伏的汇归来说,却又完全统一。惟其春暮,所以分外惜春,而惜春的根本目的却是期待“新春”的来临。                (吴调公)   (五)
来鹄◎云                   千形万象竟还空,映水藏山片复重。 
  无限旱苗枯欲尽,悠悠闲处作奇峰。  夏云形状奇特,变幻不常。“夏云多奇峰”,是历来传诵的名句。但这首诗的作者似乎对悠闲作态的夏云颇为憎厌,这是因为作者的心境本来就并不悠闲,用意又另有所属的缘故。  首句撇开夏云的各种具体形象,用“千形万象”四字一笔带过,紧接着下了“竟还空”这几个感情份量很重的词语。原来,诗人是怀着久旱盼甘霖的焦急心情注视着风云变幻。对他说来,夏云的千姿百态并没有实际意义,当然也就想不到要加以描写。对事物关心的角度不同,描写的方式也自然有别。这一句对夏云的描写尽管抽象,却完全符合诗人此时的感情。它写出一个过程:云不断幻化出各种形象,诗人也不断重复着盼望、失望,最后,云彩随风飘散,化为乌有,诗人的希望也终于完全落空。“竟还空”三字,既含有事与愿违的深深失望,也含有感到被作弄之后的一腔怨愤。  次句写“竟还空”后出现的情形。云彩虽变幻以至消失,但切盼甘霖者仍在寻觅它的踪影。它仿佛故意与人们捉迷藏:到处寻觅不见,蓦然低头,却发现它的倒影映入水中;猛然抬头,则又见它原来就隐藏在山后。又好象故意在你面前玩戏法:忽而轻云片片,忽而重重迭迭。这就进一步写出了云的容与悠闲之状,怡然自得之情,写出了它的故作姿态。而经历过失望、体验过被作弄的滋味的诗人,面对弄姿自媚的云,究竟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无限旱苗枯欲尽,悠悠闲处作奇峰。”第三句是全诗的背景,按自然顺序,似应放在首句。诗人把它安排在这里,一方面是使这首篇幅很狭的小诗也有悬念,有波澜;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是让它在感情发展的关节点上出现,以便与第四句形成鲜明尖锐的对照,取得更加强烈的艺术效果。第三句明显地蕴含着满腔的焦虑、怨愤,提得很高,出语很重,第四句放下去时却很轻,表面上几乎不带感情。一边是大片旱苗行将枯死,亟盼甘霖,一边却是高高在上,悠闲容与,化作奇峰在自我欣赏。正是在跌宕有致的对比描写中,诗人给云的形象添上了画龙点睛的一笔,把憎厌如此夏云的感情推向了高潮。  一首不以描摹刻画为能事、有所托寓的咏物诗,总是能以它的生动形象启发人们去联想,去思索。这首诗,看来并不单纯是抒写久旱盼雨、憎厌旱云的感情。诗中“云”的形象,既具有自然界中夏云的特点,又概括了社会生活中某一类人的特征。那千变万化,似乎给人们以洒降甘霖希望的云,其实根本就无心解救干枯的旱苗。当人们焦急地盼它降雨时,它却“悠悠闲处作奇峰”呢。不言而喻,这正是旧时代那些看来可以“解民倒悬”,实际上“不问苍生”的权势者的尊容。它的概括性是很高的,直到今天,我们还会感到诗里所描绘的人格化了的“云”是似曾相识的。  古代诗歌中咏云的名句很多,但用劳动者的眼光、感情来观察、描绘云的,却几乎没有。来鹄这位不大出名的诗人的这一首《云》,也许算得上最富人民性的咏云之作。                (刘学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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