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绝命诗辑抄

奉旨填词柳三

【汉】孔融  临终诗

《古今图书集成》
言多令事败，器漏苦不密。
河溃蚁孔端，山坏由猿穴。
涓涓江汉流，天窗通冥室。
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
靡辞无忠诚，华繁竟不实。
人有两三心，安能合为一。
三人成市虎，浸渍解胶漆。
生存多所虑，长寝万事毕。

【宋】边居谊 绝命词
《宋诗纪事补遗》卷七十七

孤城高倚汉江秋，血战三年死未休。
铁石肝肠忠义胆，精灵常向岘山留。

【宋】陈大雅 绝笔

《全宋诗》

胡柳陂中过，令人念战功。
兵交千骑没。血染一川红。
朱氏皆豚犬，唐家尽虎龙。
壮图成慷慨，掷剑向西风。

【宋】谢绪 绝笔

《烬余录》

立志平夷尚未酬，莫言心事付东流。
沦胥天下谁能救，一死千年恨不休。
湖水不沉忠义气，淮淝自愧破秦谋。
苕溪北去通胡塞，流此丹心灭虏酋。

【宋】诸葛梦宇 海边僧寺绝笔

《全宋诗》

孤臣垂死愈心伤，卷土重来岂望还。
万里海涛鸣战鼓，千年灵气结浮山。
鱼龙亦解齐殊类，犬马谁教到此间。
留得御风魂不散，直须号哭叩天关。 雪中桦

奉旨填词柳三

【元】杨维桢  书扇寄玉嵒在瑶芳所书是日食金桃

《列朝诗集》明代卷09:甲集前编第七之上

昨日追随阿母游，锦袍人在紫云楼。
谱传玉笛俄相许，果出金桃不外求。
先生以洪武庚戌夏五月辛丑卒，此诗其绝笔也。

【明】方孝儒 绝命诗
《建文朝野汇编》卷七

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
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
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
以此殉君兮，抑又可求？
呜呼哀哉，庶我不尤！

【明】丘瑜
《明朝通纪会纂》卷五

百岁春光强半过，匡时力短愧鸣珂
诗书万卷都无用，惟有先贤正气歌

【明】魏学濂
《明朝通纪会纂》卷五

忠孝千古事，于我只家风
一死轻鸿毛，临难须从容
有血丽微躯，官卑非侍中
有舌且存之，并逊常山公
因约同志友，延颈受霜锋
不能强空拳，与彼争雌雄
不能奉龙种，再造成奇功
死且有余罪，何敢言丹衷
所恸母垂白，七十仍尸饔
未葬凡五丧，留与子侄封
人生谁百年，寿妖死所同
我比兄与弟，我年为独丰
高堂无复悲，譬不生阿侬
辞母却就父，生死独西东
骸骨虽不归，即瘗此诗筒
墓木有拱时，清韵入楸松

【明】陈函辉  绝命词十首
《明季南略》卷十浙纪

生为大明之人，死作大明之鬼；笑指白云深处，萧然一无所累。
子房始终为韩，木叔生死为鲁；赤松千古成名，黄蘗寸心独苦。
父母恩无可报，妻儿面不能亲；落日樵夫湖上，应怜故国孤臣！
臣年五十有七，回头万事已毕；徒惭赤手擎天，惟见白虹贯日。
去夏六月念七，今岁六月初八；但严心内《春秋》，莫问人间花甲！
斩尽一生情种，独留性地灵光；古衲共参文佛，麻衣泣拜高皇。
手著遗文千卷，尚存副在名山；正学焚书亦出，所有《心史》难删。
慧业降生文人，此去不留只字；惟将子孝臣忠，貽与世间同志。
敬发徐陵五愿，世作高僧法眷；魂游寰海名山，身到兜率内院。
今日为方正学，前身是寒山子；徒死尙多抱惭，请与同人证此。
（《明季南略》卷十浙纪缺第六首，据《皇明末造录》卷上补）

【明】瞿式耜 绝命诗
《行在阳秋》卷上

从容待死与城亡，千古忠臣自主张
三百年来恩泽久，头丝犹带满天香

奉旨填词柳三

【明】张同敞  自诀诗
《小腆纪传》 卷三十三列传第二十六

弥月悲歌待此时，成仁取义有天知，
衣冠不改生前制，姓字空留死后思，
破碎山河休葬骨，颠连君父未舒眉；
魂兮莫指归乡路，直往诸陵拜旧碑。

自誓诗
翰林骨莫葬青山，见有沙场咫尺间，
老大徒伤千里骥，艰难胜度万重关；
朝朝良史思三杰，夜夜悲歌困八蛮，
久已无家家即在，丈夫原不望生还！

【明】张允修 绝命诗
八十空嗟发已皤，岂知衰骨碎干戈，
纯忠事业承先远，捧日肝肠启后多，
今夕敢言能报国，他年漫惜未抡科，
愿将心化铮铮铁，万死丛中气不磨！

【明】黄尊素
《石匱书》 卷一百九十八
正气长流海岳愁，浩然一往复何求。
十年世路无工拙，一片刚肠总祸尤。
麟凤途穷悲此际，燕鹦声杂值金秋。
钱塘有浪胥门泪，惟取忠魂泣镯镂。

【明】郭之奇 绝命诗二首
《行在阳秋》卷下

十载艰虞为主恩，居夸避世两堪论。
一声平地氛尘满，几叠幽山雾雨翻。
晓涧哀泉添热血，暮烟衰草送归魂。
到头苦节今方尽，莫向西风洒泪痕。

成仁取义忆前贤，异代同心着几鞭。
血比苌弘新化碧，魂归望帝久为鹃。
曾无尺寸酬高厚，唯有孤丹眧简编。
万卷诗书随一炬，千秋霜管俟他年。

【明】董斯张  绝命词四首（甲寅病中自志）

《列朝诗集》
十年浪迹五湖涯，历落蓬门白帢斜。
巴蜀杜鹃新帝鸟，洛阳魏紫旧妃花。
无情出岫云成我，到处飘萍雪是家。
客梦萧然关塞远，西园掷否绿沉瓜。

寒风觱栗怒天吴，侠客精魂未便枯。
旱母也知东海孝，巨灵翻惜北山愚。
钱塘石上三生句，仙掌台中六甲符。
前度刘郎贫似我，无劳野鬼共椰揄。

风雨龙门一敝庐，山心寂寂草《玄》余。
谁人狐假《连山易》，有客萤争《汲冢书》。
结夏僧招俱惠远，悲秋赋早似相如。
鸳鸯瓦上霜侵骨，独夜空楼气不除。

纸上昙花偶自拈，烟青石叶夜炉添。
谷神语合犹成绮，谿到名留未是廉。
好客从来龙作画，献公何意虎为盐。
可怜眉目皆齐楚，徙倚风前想蜀严。

奉旨填词柳三

【明】傅冠 绝命词
《清朝秘史》第十七回

白发萧萧已数茎，孽冤何必苦相寻。
拼将一副头颅骨，留取千秋不贰心。

【明】华允诚 绝命词
《明季南略》卷九

视死如归不可招，孤魂从此赴先朝。
数茎白发应难没，一片丹心岂易消。
世杰有灵依海岸，天祥无计挽江潮。
山河漠漠长留恨，惟有群鸥侔寂寥。

雪中桦
【明】张国维 绝命诗三首
《皇明末造录》 卷上

其一 自述
艰难百战戴吾君，拒贼辞唐气厉云。
时去仍为朱氏鬼，精灵当傍孝陵坟。
其二 念母
一暝纤尘不挂胸，惟哀老母暮途穷。
仁人锡类能无虑，存殁衔恩结草同。
其三 訓子
夙昔诗书暂鼓钲，而今绝口莫谈兵。
苍苍若肯施存恤，乘未全身荅所生。

【明】左懋第 绝命诗
《明朝通纪会纂》 卷六

峡坼巢封归路回，片云南下意如何?
寸丹冷魄消难尽，荡作寒烟总不磨!

【明】王叔英 绝命词
《明政统宗》卷六

人生穹壤间，忠孝贵克全
嗟予事君父，自省多过愆
有志未及竟，奇疾忽见纒
肥甘空在案，对之不能咽
意者造化神，有命归九泉
尝念夷与齐，饿死首阳巅
周粟岂不佳，所见良独偏
高踪邈难纵，偶尔无足传
千秋史臣笔，慎勿称希贤

【清】刘宗周
《明朝通纪会纂》卷七

信国不可为，偷生岂能久？
止水与叠山，只争死先后。
留此旬日死，少存匡济日。
决此一朝死，了我平生事。
慷慨与从容，何难亦何易？

奉旨填词柳三

【清】张继庚
《清史稿.列传二百八十》

拔不去眼中铁，呕不尽心头血，
吁嗟穷途穷，空抱烈士烈。
杀贼苦无权，骂贼犹有舌。

【清】张洵 绝命词三首
《张文节公遗集》滂喜斋丛书第二册

血战孤城力已穷，席前借箸竟无功；白云堆里吾将去，前辈风流有戴公。
往事追思泪泫然，妻孥三命赴清渊；而今收拾全家去，地下重教骨肉圆。
箧内犹存御赐衣，澄怀风景已全非；微臣虽死心犹在，化作杜鹃向北飞。

【清】傅宏烈 绝命词
《晚晴簃诗汇》卷二十六

自分一死无余策，身为厉鬼诛群贼。
绝食依然浩气存，鼎镬刀锯求不得。
天不假我以速终，天心人意莫可测。
吁嗟徂矣命之衰，惴惴生平无薄德。

【清】朱保喆 绝命词
《晚晴簃诗汇》卷一百九十

烽火连宵警，长城一旦倾。
伤心惟有泪，取义誓全贞。
性比坚金固，身如朽木轻。
寸灵终不泯，杀贼待来生。

奉旨填词柳三

【清】袁枚 绝命词

赋性生来本野流，手提竹杖过通州。
饭篮向晓迎残月，歌板临风唱晚秋。
两脚踢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
如今不受嗟来食，村犬何须吠不休。

【清】通州诗丐 绝命诗
《见闻续笔》卷二十一

诗丐不知何许人，又不详其姓字
野性从来似白鸥，又携竹杖过通州
饭囊傍晓盛残月，歌板临风唱晚秋
两足踢翻尘世界，一肩挑尽古今愁
而今不食嗟来食，黄大何须吠不休

【清】戴礼 绝命诗三首
《两浙輶轩续录》卷五十二　

大仇不能报，嗟嗟弱女子；逝者目不瞑，瞑之惟一死
夫亡复无子，此身安用存；决意入黄泉，九阍鸣奇冤
我身虽不死，不能养我姑；大书谢亲戚，垂白赖持扶

【清】汤贻汾 绝命诗
《冷庐杂识》 卷七
死生轻一瞬，忠义重千秋。
骨肉非甘弃，儿孙好自谋。
故乡魂可到，绝笔泪难收。
藳葬毋予恸，平生积罪尤。

奉旨填词柳三

【清】赵景贤 绝命诗四首
《晚晴簃诗汇》 卷一百四十六

岂待孤城破，方嗟力莫支。从来畺守义，敢以死生辞。
乱刃交挥处，危冠独坐时。相持不相杀，鼠辈尔何知。
　
裂眦呼狂寇，奚烦讲说多。断头身自分，抗手意云何。
厚貌徒为尔，孤臣矢靡他。空劳樽酒献，骂坐更高歌。
　
猝为群盗困，遑敢学文山。且尽从容义，聊惊丑类顽。
单辞明顺逆，正气慑神奸。反覆谁家子，相看祇厚颜。
　
是岂天良见，环观涕泗挥。但期能悔祸，岂必与生归。
伏剑余何憾，投戈汝莫违。漫收吾骨葬，暴露益光辉。

【清】佚名 绝命诗
《清稗类钞.忠荩类》
无端毁体忆髫年，供奉黄门荷宠怜。
今日龙髯攀未得，小臣应许负登天。

【清】吴可读 绝笔

《携雪堂集》

回头六十八年中，往事空谈爱与忠。

抔土已成黄帝鼎，前星预祝紫微宫。

相逢老辈寥寥甚，到处先生好好同。

欲识孤臣恋恩处，惠陵风雨蓟门东。

奉旨填词柳三

【清】慕昌溎 绝笔

《晚晴簃诗汇》

雨中杜宇啼，溅尽一腔血。

莫化断肠花，肝肠已断绝。

【清】大悲庵僧  绝笔诗

《晚晴簃诗汇》

道我狂时不是狂，今朝收拾臭皮囊。

雪中明月团团冷，火里莲花瓣瓣香。

好向棒头寻出路，即从业海驾归航。

满炉榾柮都煨烬，十字街头作道场。

【清】蒋氏 绝命词
《淮关统志卷》之十三人物列女附

蒋氏，淮阴田期圣妻。归田十二年而田亡。夫死之明日，自缢而殉，留绝命词一首：
一纪夫亡实可伤，无儿膝下叹茫茫。
不如死向黄泉去，风露同餐案举长。

【近代】谭嗣同 狱中题壁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近代】汪精卫 自嘲
《幕后英雄传奇》第九章

心宇将灭万事休，天涯无处不怨尤。
纵有先辈尝炎凉，谅无后人续春秋。

奉旨填词柳三

【清】慕昌溎 绝笔

《晚晴簃诗汇》

雨中杜宇啼，溅尽一腔血。

莫化断肠花，肝肠已断绝。

【清】大悲庵僧  绝笔诗

《晚晴簃诗汇》

道我狂时不是狂，今朝收拾臭皮囊。

雪中明月团团冷，火里莲花瓣瓣香。

好向棒头寻出路，即从业海驾归航。

满炉榾柮都煨烬，十字街头作道场。

【清】蒋氏 绝命词
《淮关统志卷》之十三人物列女附

蒋氏，淮阴田期圣妻。归田十二年而田亡。夫死之明日，自缢而殉，留绝命词一首：
一纪夫亡实可伤，无儿膝下叹茫茫。
不如死向黄泉去，风露同餐案举长。

【近代】谭嗣同 狱中题壁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近代】汪精卫 自嘲
《幕后英雄传奇》第九章

心宇将灭万事休，天涯无处不怨尤。
纵有先辈尝炎凉，谅无后人续春秋。

奉旨填词柳三

唐伯虎 绝命诗 生在阳间有散场, 死归地府也何妨.
阳间地府俱相似, 只当漂流在异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