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里的迷惘（二）

寒烟翠

二　　　　　他用生命诠释赌博　　　　　　也许人的欲望总是在无尽的诱惑下，显现出疯狂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没有影视片哪么惊心动魄，却也让人为之惋惜。一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歌。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姑且叫他小毛，也是对他的尊重。他是家里的独子，姐出嫁后不久，小毛也结婚了！小毛家境比江裕来就显得富有多了！那时村里还没有几辆四轮车，他就拥有了一辆。活多手头宽裕，基本是个人支配收入。
　　　　妻子娘家经济条件也不错，小日子过得很红火。小毛享受到了作父亲的快乐，儿子长的很可爱。小毛开始迷恋上了赌博，开始时就是小赌一下，当玩乐。那时麻将还不怎么普及，三张牌这里叫‘金花’，别的地方叫‘抓鸡’什么的。就是三张牌分对子、散打、顺子、金花、金链子、金花、三筒，来下底钱和赌注。
　　　　　　　　　小毛白天一忙完，晚上就去找地方玩牌。妻子刚开始还见他能上半夜回家。父母也就没有多管。妻子有时农闲就领着孩子回娘家去住。他开四轮车的技术不赖，车又少，白天很忙。
　　　　　　　　开车时间长了，有时就不想去开。他盘算着还不如晚上的钱来得快。小毛抽着红梅烟，咪着眼，仿佛看到了赌桌上堆满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在向他召着手。反正妻子这阵子又不在家，父母亲从小就很溺爱他，姐也让着她，一切都养成了他的任性，由着他自己决定。当初为了买车，姐也出嫁没有要家里的嫁妆。还是要弟弟能过上好日子。现在姐家在街道上，姐夫很能挣钱，过上了富日子，修起了楼房。那时很少的人才能办到。冬日里农村人忙完了田里的活，漫长的夜就要找点娱乐了。家里有电视的算差不多的人了，我那时就没有。小毛没心事在家看那天线电视，风大就没有讯号了。他扔掉烟对母亲说：“妈，今晚我出去你们插好门，我不回家睡了”！边说边走出了屋门。“到哪里去啊！有啥子事？”母亲边磕着瓜子边起来关门。“朋友家去耍，就在他家歇了”！在巷子里母亲听到了儿子的回答。母亲嘟哝着：“这么大的风，多穿点衣裳才去”。没有儿子的回音了，父亲从厕所里出来问：“老鲁，你给谁说话”？“还有哪个，毛儿啊，他说不回家睡，叫他多穿衣服出去，没有听到”！关好大门，往堂屋里走去的妻子答道。“他说那去了没有”？“朋友家”。
　　　　　　　朋友家已经来了很多的人，小毛额头有点汗了，一路小跑了一公里的路。“开始，下多大的底”？朋友问赌博的人们。“两圆，昨晚一元的不过隐，老规矩哈”！小毛抢先答道。“好多封顶呢”？一个陌生的面孔问道。“当然是两百噻，你拿到三个A就两百两百的下注咯”。小毛行家般的答道。“喔，我要问好，见钱才能起牌”陌生人答道。“当然咯，没钱下注，你就是三个A一样的输，不准离开去拿钱”，小毛答道。他盘算着自己身上带着五千元钱，别人未必接上：会有带这么多钱。那时还没有百元版钞，他几件衣服塞满了大小的钞票，并分开了装在不同的上衣口袋里。主人开始见下底的人数发牌，先叫点，按次序发。一人没次一张，然会接着发第二、三张，完了可以不看牌下注。会面看了牌的就是双份注了。小毛决定上半夜稳打稳扎，先摸摸底，看看其他人的牌风，作到知己知彼。没有多少文化的他，看了很多战争片，也逐摸出了这三张牌的赌道了。这就是心理战，知道对手们的心理，手里要有钱，看好有没有人合着火吃一人。他也经常这么干，赢了分钱。
　　　　　上半夜钱少的基本输了就转了转回家了。有钱的、不甘输的人就留下接着玩。肚子饿了就让主家弄夜宵，一碗鸡蛋面十元，脾酒五元一瓶。东西自然比外面的贵了，赌博的人都不在乎这些，只要高兴，三筒、金链子、金花都要抽红，这是主家的生财之道。泡杯茶什么的都要给很昂贵的费用。不然服务就会很差。
　　　　冬夜下半夜起霜了，穿着皮鞋也有些觉得寒气逼人，坐久了就更加的冷。“小毛，赢了钱出点炭火钱，脚都麻了”！一位赌友说道。“好，老谢，把火盆搬到桌下来，我给你二十块。”小毛说道，看来运气今晚不错。“好啊！毛哥，马上就搬来，我加满炭。”老谢对每个来玩牌的人都尊称他们为哥，不管年龄大小，都是上帝。因此他这里赌局都很多，三教九流的人都很尊敬他，他要邀请你去，说明给你面子，以后有什么社会上的事都可以找他帮忙。老谢原本是厨师，白天开饭馆，有人乡下找厨办席，也出去挣钱。他也喜欢赌，以前去别人家赌，妻子老是埋怨，发展到了动拳头的地步了！老谢就干脆自己开了，也不用去别处了。
　　　　　　老谢见走了些人，忙得差不多了，他端上火盆就坐下说：“我也来玩，谁拣底谁发牌，规矩老样，底加翻了，五元的底。”“好，谢哥说玩多少，我们就玩多少”“要得，谢哥得借我点”“好，叫你嫂子给你，看过数，一星期必还，不然加利”…就这样玩到了天快亮。
　　下弦月挂在西边山峰上，东边的山峰墨云一片，没有一丝风。
　　　　这狭谷的冬晨，没有风就会起霜。田里的庄稼跟熬完整夜的他一样，没有一丝神采。钢板铺在铁索的吊桥上，影着雪白的霜，人踩着吱吱作响。如同北方冻着了的冰河，小心翼翼的走，不留神就会摔跟斗。桥下的河水泛着片片白波，如同云海翻滚。
　　　　小毛慢慢的走回了家，今天河滩地的老王家要改造田，拉泥土去堆厚，栽上秧才保水保肥。
　　　　老王前几天就同小毛商量好了时间，也请好了帮手。小毛发动几次，都没有启动两过1的柴油机，那时是手启动。他放去了水箱里的冷水。三个茶壶的开水被他倒在盆里，注如发动机水箱。燃着红梅烟等水温预热发动机机体。铁丝横夸着院的南北，他依开了母亲昨下午洗晒着的衣服。衣服接着薄冰很硬，如同衲鞋垫的布用浆糊和苦练果粘晒干的那样。衣服的底部有碎冰，晶莹剔透。
　　　风在白天的沙滩，吹动狭谷的春步，背风向阳的樱树、杏树，渐渐露出了丝丝的红梢。毫不经意的春就在寒冷里出发了，如同人的流变一样。
　　　　小毛戴着旧的安全帽，身上车头上也落满了红土尘。
　　　　“小毛，昨晚手气如何，肯定又赢了不少？”一个帮忙的人边用铁锹上泥一面问道。“还可以，那里赢得了好多，玩耍哈，昨晚又没有放电影。”小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取下帽吹吹灰答道。电影放影地就在邻对的叶家，每场票价三五几角不等，放影时几乎爆得满满的人。
　恋爱着和即将觅爱的男女孩，就在看电影的契机里燃烧着青春。留下了满满的幸福和遗恨。风有时会很大，夜也许会漫长。电影没有放的晚上，临时变成露天的舞池，三步、四步混和着不太协调的舞步，不安的驿动，挥霍着青春的迷惘。如老太太们白天咪着眼，靠在背风的地方，享受着温暖的回忆一样。我不禁想起了周杰伦的‘夜曲’来。
　　　　　　　
　　　　　妻子去了一礼拜，小毛也尽情的玩了一礼拜。他盘算着这礼拜晚上的收入，比他一年的土地和开车的钱还多，心里的喜悦当然不在话下了！买了很漂亮的手饰给妻子惊喜。
　　　　　　妻子回家了，忙完一天他洗了澡，把东西藏在身后进了屋。
　　　　“罗莉，你看我给你卖什么东西了？”罗莉望着满脸神秘喜悦的丈夫，正给孩子换着尿布。“喔喔，乖乖别哭，妈妈换了你才暖和，看爸爸回家了！”罗莉没有在意，小毛赶紧把盒子放床上帮忙。
　　　“妈，康儿的尿布我搁盆里泡着，明天你帮忙洗了啊！”他边泡着鸟布边对着看电视的母亲嚷道。“是，晓得了，那回不是我洗的呢？你忙你的事去。”母亲回答道。“老妈，谢谢老妈。”他回到沙发上掏出给母亲的礼物。“老了还戴这花里胡搔的东西人家笑。”
生活总是在不安的欲望中前行。面对着诱惑小毛也许真的忘记平淡是福的观念。
　　　　初尝赌博成功的小毛，沉浸在了幸福快乐的温床，开始厌倦小的赌局。也许如吃餐馆的菜久了，味口就很大，他从不涉足小的赌局，老谢知道就尽量有大的赌局才通知他。
　　　　没有赌局时小毛就潜心琢磨赌了。把光碟反复着看，期望成为一流的赌神。人欲望的藤蔓疯长着，也许改变了的人生观成了催化剂，他不想回头。江湖就是这样，有句话就这样“人怕出名猪怕壮”。
　　　　　　小毛卖了车，一心沉沦于赌博了。妻子看到他赢回了小车，赢回了房产，也劝说他洗手。一但踏入这生活，也许想放弃来不及了。
　　　　他确实也在当地算是赌届精英了，几乎无人敢同他赌了。他会很多千术，据说花钱去学过一段时间。
　　　　　幸福很短暂，孩子刚学会走路时，他却陷入绝境无法自拔。
　　　一年后，小毛开始走下坡路了。人生辉煌如霞光掠过河水一般，流逝出了苍白无力的一面，狂飙的风呼啸着带走每一片眷恋的树叶，最后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
　　　　　小毛输了第一次大注，输光了所有赢回来的东西。三天后疲惫不堪的回家了！那是寒冬的夜间。“开门，妈”。他椎着门，沙哑的声音引来邻家的狗吠。风淹没了叫门声。也许开着车出去，没有听到车响，屋里依然没有反映。靠着背风，小毛点燃了最后一枝烟。狠狠的吸了两口，接着喊门。
　　　　也许孩子的吵夜惊醒了妻子。望着疲惫不堪的丈夫，妻子暴发了。“你还知道回家，怎么不赌到天亮呢？”小毛没有回答，倒床就睡。“去别的床睡，别惊醒孩子，我好不容易哄睡着。”妻子呵欠着说。小毛去了客房，那是姐回家休息的房子，轻轻的关上了门。
　　　　睡意全无，他靠在床头，那出抽屉的烟，回味着绝望和苦涩。
　　　　该怎么给家人说呢，犹其是妻子？看着孩子望着的笑脸，邻居的羡慕，朋友的赞叹…他心里不甘。可是输了赢回的，搭上了所有的老本了。那里去找翻本的赌注呢？不是一个小数目，输了二十多万了。家里就粮食和田地。老人孩子还要生活，朋友处借了好几万了，不翻回本就无法还帐，利息如滚雪球一般，今生也无法尝还清了。
　　　　夜开始更加寒冷了！他突然想到了最后的救星。姐，对！我找姐借钱翻本。只要还清了赌债就此收手了！小毛在黑暗的屋里，望着红红的烟头，心里闪着一丝希望。
　　　　天刚亮，小毛心急如焚的去了姐家。姐刚弄好早饭，姐夫忙着去开店门，吃了就走了。吩咐小毛多住几天，很久没见，晚上喝酒聊聊。小毛勉强挤出一丝笑脸，木呐的答应着姐夫。送走姐夫，姐收拾妥当了家什，小毛就跟姐提起了借钱一事。
　　　　姐听了很吃惊，看着弟削瘦疲惫的样子，心疼的说：“好吧！只要你从此以后不再赌了，姐就成全你。”她盘算着现金才一万多元不够，就拿了房产证明，写好申请，陪弟去贷出了钱。她没有想到，这样竟是最后一次陪着弟走了。也许，爱在谋些时候就是在助长离别，永远的离别。小毛立刻赶到了赌局的地方。当时就告诉赢家，他回去借到钱最后赌一把。不然他一生不甘。天阴沉沉的，空气凝然不动，云雾了四周的山峰，似乎比那天都冷。雪快要来了。
　　　　　　　　小毛彻底绝望，挽不回的败局，注定了的命运。不到半天，他输光来姐借给他的钱，他没有一丝的表情。苍白的脸如平静的湖面。踏出门他望着天空，漫无目的走，竟然来到路边的一个小店。店主是熟悉的人，以前每逢赢了钱，他都要买好吃的回家。他习惯的摸了衣袋，还有几元零钱。“老板，来瓶矿泉水。”“小毛啊！好的”老板递过矿泉水问道：“
　　　　　手气好吗？”“剩下的钱买毒鼠强！”小毛没有回答老板的问题。
　　　　　　回到家里，罗莉见他阴沉灰白的脸色，没有多问，叫他抱着孩子。孩子快要学走路了，老不愿意大人抱着。罗莉忙着晾晒孩子的衣裤，小毛提着儿子的裤带就由孩子边向母亲处移走。
　　　　　父母忙完地里回家了！母亲洗了洗手就去作午饭。父亲在弄锄头的楔子，锄头松动不好用力。
　　　　　　“起风了，把儿子抱屋里去，外面风大。”罗莉转过头对小毛说。屋檐下的三角梅落叶随风，在庭院里转着圈，停在了背风的地方。昨日落下的花，被风干成了白色，枯萎的随着风划动着庭院。门就在这风里一开一合，发出吱吱声来。
　　　　　　罗莉进了屋，小毛把孩子交给了他。叫他进屋有话告诉她。
　　　　　　　“罗莉我输钱了！”“输了就输了噻！”妻子想他可能输的不多也没在意。“不，欠债三十多万，姐的房产抵押还有贷款”小毛艰难的说出了实话。“啊！你怎么会欠这么多的债啊！”罗莉一愣，孩子一屁股摔坐在地，大哭起来。“我也不想会输成这样，原本想翻回本还完债就洗手不赌了！”小毛辩解着说。“这么多的债，你让我们怎么去还，日子怎么过下去啊？”妻子哭喊着，惊动了作饭的母亲。“毛儿，小莉，你们在作啥子，健健怎么也在哭？”“老头子，看看灶里火”母亲边吩咐父亲，急忙进到里屋。“妈，小毛输成这样子，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一辈子就给他毁掉了！”罗莉向婆婆哭诉着，孩子也不管他，随他在地上爬着哭，孩子被母亲的哭泣吓得半天才哭出声来。母亲听着儿子无力沙哑的诉说着，惊呆了！半天才缓过气来，狠狠的给了儿子一个耳光，长这么大，母亲第一次愤怒和绝望了！“天啊！我前辈子遭什么孽了啊，老天要这样报应我啊？”父亲听到屋里气氛不对，急忙走进屋。“毛儿，咋子事情？你出来给我说清发生啥子天大的事了喔！”父亲花白的胡须急切的唏嘘着。小毛脑子一片空白，木呐的走到沙发上坐着，右侧的脸颊变成紫色。母亲抱着健健出来告诉了一切。妻子哭着收拾起衣服，从母亲怀里夺过孩子，冲回娘家了。母亲踉踉跄跄没有追上，好在罗莉娘家不远，一会儿就到了。父亲怕罗莉出事，听到没追上就急忙去亲家家了！
　　　　　　小毛在家人的绝望和哭泣里，静静的摸出‘毒鼠强’，倒在杯子里，杯子里装着大半杯白酒。他望着屋里空空的一切，含着悔恨的泪，一口气喝了下去。
　　　　　母亲气喘吁吁的回屋，看到歪倒在沙发旁的儿子，杯子跌碎在茶几下，一股刺鼻的酒味飘满屋里，急忙去扶着儿子坐正。“毛儿你不要吓妈妈啊！你怎么了啊！”“妈，儿子不孝，来生再来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小毛嘴里、鼻孔里流着白沫，含混不清的喃喃着。母亲呆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儿子吃药了！她连忙呼喊邻居们…在去医院的路上，小毛走完了他的人生。妻子在他发殡时也没回家…
父母亲原本就有的白发，一夜全白了。雪下了一天一夜，一片银白的世界。风暂停了脚步…
　　　　也许这一湾河水，流不尽的悲曲，弹拨着村庄人们的流变。春在寒风的樱树枝里，悄悄的来了。

荷香一缕

唉 悲剧

寒烟翠

荷香一缕 发表于 2013-9-13 13:39
唉 悲剧

嗯

寒烟翠

当我看到山村依然赌博成风，就提笔写了这故事，我身边的经历。

大裤衩儿没腿儿

赌博成性的人害人害己。

寒烟翠

大裤衩儿没腿儿 发表于 2013-9-13 20:26
赌博成性的人害人害己。

是啊，依然还有人步他们后尘。

大裤衩儿没腿儿

寒烟翠 发表于 2013-9-13 22:29
是啊，依然还有人步他们后尘。

寒烟翠

大裤衩儿没腿儿 发表于 2013-9-16 21:44

荷香一缕

大裤衩儿没腿儿 发表于 2013-9-16 21:44

撒手 太用劲了

寒烟翠

荷香一缕 发表于 2013-9-17 14:50
撒手 太用劲了

荷香一缕

寒烟翠 发表于 2013-9-17 21:17

寒烟翠

大裤衩儿没腿儿 发表于 2013-9-16 21:44

寒烟翠

荷香一缕 发表于 2013-9-18 08:53

大裤衩儿没腿儿

寒烟翠 发表于 2013-9-20 21:07

寒烟翠

大裤衩儿没腿儿 发表于 2013-9-21 10:07

大裤衩儿没腿儿

寒烟翠 发表于 2013-9-21 13:21

寒烟翠

荷香一缕 发表于 2013-9-18 08:53

寒烟翠

大裤衩儿没腿儿 发表于 2013-9-21 16:55

寒烟翠

大裤衩儿没腿儿 发表于 2013-9-21 10:07

荷香一缕

大裤衩儿没腿儿 发表于 2013-9-21 16:55

大裤衩子宝贝 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