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转应词”杂说

苍梧听风

    戴叔伦是我较喜欢的唐代江苏籍的诗人。

    先摘录一段周勋初《唐诗大辞典》对戴叔伦作品的部分介绍：

    《述稿》10卷、《书状》一卷、诗一卷，已佚。明人辑有诗集二卷，其中多窜入他人诗。整理本有蒋寅《戴叔伦集校注》。《全唐诗》仍编戴叔伦诗为2卷。《全唐诗续拾》补诗1首，断2，存目4首。

    作为一部“高质量之工具书”的《唐诗大辞典》，这里的介绍尚有缺失，即戴叔伦还有一首被他命名为“转应”词的作品。宋本《乐府诗集》收录了这首词：

    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明月。明月。胡笳一声愁绝。

    这首词的内容并没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戴叔伦为这首词所改的谱名。《乐府诗集》卷八引《乐苑》曰：“《调笑》，商调曲也。戴叔伦谓之《转应词》。”

    该词谱为单调，共三十二字，八句四仄韵、两平韵、两叠韵。它共换三次韵，起用叠句，六、七句即倒叠第五句末二字以应之。

    《调笑》的名称是较多的。

    比戴小五岁的韦应物也用《调笑》填过两首词，《尊前集》里作《调笑》，《乐府诗集》卷八二称作《宫中调笑》，《韦江州集》卷十作《调啸词》，《词林纪事》作《古调笑》，《唐诗纪事》作《转应曲》。其实韦作与戴等人的格式不尽相同，如一、二句倒叠，韦作乃两字三句倒叠。这个是词学大师唐圭璋先生发现的，但仍未被很多选本接受。

    唐代词人中，用这个词谱填词最多的，恐怕就是王建了，《才调集》收了四首，称作《宫中调笑词四首》。

    唐五代作家用《调笑》填词，尽管名称不同，但格式没有太大变化，但宋时的《调笑令》已有了不同，它已经突破了小令格式，联章转踏，可以容纳较多内容，演义生活故事了。所以笼统地说《调笑令》一般是指唐五代时戴、韦、王等人的“古”《调笑》。

    也有人将《调笑》称作《三台》，其实唐五代时的《三台》并不是《调笑》。

    《调笑》有这样多的名称，我总是觉着戴叔伦的叫法好。作为声诗，它顾及到了结构特点，注意到了声韵特征，每转必应，如闻其声，这不比《调笑》、《宫中调笑》等多了几分清雅吗？陈廷焯于《词则·放歌集》中大书“爽朗”，恐怕不光是指内容吧？

    身历四朝的戴叔伦，是个很有思想的人。他选唐诗，作诗论，尤其在诗歌体裁上作过多方面的探索，所以改“调笑令”为“转应词”并不是随意为之。

    我喜欢这位诗人，自然也并不仅仅因为他是江苏籍的诗人。另外，《唐诗大辞典》收了这么多“调笑”的别名，独独不收“转应词”，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