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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瑩先生—詩之賞析(之四)陳子昂 張九齡 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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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2 11: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葉嘉瑩先生—詩之賞析(之四)


陳子昂 張九齡 李白


陈子昂诗

感遇诗

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

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

张九龄诗

感遇诗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迦陵文集卷三·迦陵论诗丛稿·几首咏花的诗和一些有关诗歌的话68—71)

 楼主| 发表于 2014-5-22 1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前所举《桃夭》与《苕之华》二诗所写的感情,乃是人类基本的两种感情。因为生之欣喜与生之忧苦,是凡有生之人都可直觉感受得到的。至于陈子昂与张九龄的两首《感遇诗》,所写的则是较后起的两种感情,因为他们所写的感情已不是单纯地得之于直觉,而是对生命经过了一番反省和思考以后的感情,那就是生命之价值,与人生之理想。人生既是短暂无常而又充满了忧苦,那么如何赋予这短暂忧苦的生命以一些意义和价值,我想这正是千古来的“志士”所共同努力的一个目标。所以古人有“立德、立功、立言”之说,又有“疾没世而名不称”之叹。或者想到利用此短暂之一生,对彼绵延不已之大生命留些有益的贡献;或者想利用此短暂之一生,为藐小的个人留些不朽的声名。
 楼主| 发表于 2014-5-22 11:54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多少人在那里孜孜矻矻所努力的,只是想从那必须朽坏的东西中,找出些不朽坏的东西来。然而世人之机遇不等,才智不齐,其所孜孜矻矻努力以追求者,亦有幸有不幸,有得有不得。一旦发现自己所追求者竟未能得到,而自己之生命竟是一片虚空,这对一些“志士”来说,真是最大的悲哀。正如曹丕《典论·论文》一篇中所说的:“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焉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于是针对着这生命价值落空的悲剧,古人又对我们提出了另一个勉励和安慰,那就是人生的理想。孔子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屈子说:“人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所以夷齐之隐首阳,颜回之乐箪瓢,那在忧苦的生活中予他们以支持的,在虚空的生命中予他们以安慰的,就是这一个理想。这种对生命的价值和人生的理想之追求,自是对生命有了反省和思索以后的事。若以之与前面所举的《桃夭》及《苕之华》二诗相比较,则前二诗所写的生之欣喜与生之忧苦的感情,自较后二诗为原始而且单纯。前者只是由于生活所得的直觉的感情,后者则是透过了思致的感情。二者相较,我们就可以体见诗歌在内容上已经有了一种显著的演进。
 楼主| 发表于 2014-5-22 11:54 | 显示全部楼层
先看陈子昂的一首诗,这首诗所写的,我以为乃是生命价值落空的悲哀。首二句“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这两句所表现的欣欣生意,与“桃夭”首二句颇有相似之处,但“桃夭”二句只是表现单纯的生之欣喜而已,“兰若”二句则是想以生之可喜反衬出后面生命价值落空之可悲。“桃夭”二句所写可能是诗人眼见之实景,“兰若”二句所写则可能只是存于诗人概念中的景物;“桃夭”二句该只是出于直觉,“兰若”二句则一起便已有思致存乎其间了。三四句“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唐汝询曰:“虽居幽独,而其花叶之美足使群葩失色,所谓空林色也。”“朱蕤”、“紫茎”,极写其资质之美,是在首二句所写的生之欣喜之外,更加上了一份对美好的资质之珍惜矜持的感情,于是乎生之可喜与可贵乃达于极点。五六两句“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急转直下,“日月不淹”、“春秋代序”,此可喜可贵之生命,乃终必趋于灭亡。
 楼主| 发表于 2014-5-22 11:55 | 显示全部楼层
昔曹丕《与吴质书》之评应玚云:“德琏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死亡”当然是每个人命定的结局,但这种结局对每个人所造成的悲剧却各有不同。“无才”更复“无志”的人,姑且不论;有“才”而无“志”,其“才”虽可惜,但就其无“志”而言,则其死并无大可憾恨之处;至于有“志”而无“才”,其“志”虽可惜,但就其无“才”而言,则其死亦并无大可憾恨之处;有如应德琏之“有意述作”,“其才学亦足以著书”的人,而竟“美志不遂”,这才是最可痛惜的一件事。此诗末句所云“芳意”,当即为“美志”之喻,既曾有过“芊蔚青青”之生命,也有“朱蕤”“紫茎”之才质,而竟致“岁华摇落”,“芳意”无成,生命的价值与意义全部落空,这真是“志士”最大的悲剧,也是死亡对生命最大的讽刺。
 楼主| 发表于 2014-5-22 11:55 | 显示全部楼层
次一首张九龄的《感遇诗》,我以为乃是写追求理想的自得。首四句“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这几句简截了当地说明了宇宙间众生所追求之理想的不同。“春兰”的“葳蕤”,“秋桂”的“皎洁”,所生的季节既有别,姿貌也各异,但它们却都同样地具有求生之心,也同样地得到了遂生之乐。譬之于人,人生观既不同,为生之道也各异,在这种情形下,当然最好的是“各从其志”,既不必强异为同,也不必各以所长相轻所短。每个人只要有其所追求的理想,而且有可以追求理想的自由,便都可以得到这种自得之乐。
 楼主| 发表于 2014-5-22 13:30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说:“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这种对理想的追求,原只是源于对理想的一种单纯真切地向往之情,既无须乎求人谅解,也无意于求人知遇,黜陟毁誉,都不在计虑之内。所以“林栖者”的“闻风相悦”,原非“春兰”、“秋佳”之所求,因之结尾乃云:‘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是则宁为“兰之生谷虽无人而自芳”,而不欲为“玉之在山以见珍而终破”。柔婉之中更别有一种严正之意,充分地表现出品格操守的高洁坚贞,与追求理想之外无所贪慕的一份自得之乐。这种喜乐可以超越前面《苕之华》一诗所写的生之忧苦,而却又迥然不同子《桃夭》一诗所写的单纯的生之欣喜。这种情操的养成,无疑地是人类的一大进步。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李白诗

远别离


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

海水直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

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

我纵言之将何补,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

云凭凭兮欲吼怒,尧舜当之亦禅禹。

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

或言尧幽囚,舜野死,九疑联绵皆相似,重瞳孤坟竟何是。

帝子泣兮绿云间,随风波兮去无还。

恸哭兮远望,见苍梧之深山。

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


(诗馨篇230—236)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凡是有真知灼见,真知真赏的人,一定能把天下最好的东西吸收过来,变成自己的长处。这首古代歌行就是在吸收和融会了古乐府杂言体加散文化的句式,在楚辞的节律基础上创造出来的,这是李太白用得最得心应于的一种体裁形式。你只要反复读两遍这首诗,就不难发现它的这些特点。首先是字句上的长短不齐,从三字句到十字句,参差错落、不拘一格。其次是声律上的多次换韵,时而隔句押韵,时而数句一韵,时而句句入韵,既突出了古代歌行古朴苍劲的力度美,又恰好适应了太白所具有的那一份狂放不羁的天性,而且更适合于表现他那种“大江无风,涛浪自涌;白云在天,从空变灭”的艺术风格,因此就首先从形式上给了你一个不同凡俗的直觉印象。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2:38 | 显示全部楼层
其次我们再看诗的内容,《远别离》是一个传统的乐府古题,虽然自古人们所表现出的离别之情,曾经有着古今、久远、长短、生死的不同类别,但最基本的无非只有生离与死别这两种类型。生离虽然痛苦,但毕竟还有再见的希望;死别即使悲哀,然而一痛之下断绝了所有的念头,倒也不至于日后再受相思的煎熬。天下最悲哀的,则莫过于从生离转变成死别,而且不但死后尸骨无还,更复不知葬在何处,而李太白这里所写的,正是这样一种离别。“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相传帝尧曾将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舜。舜晚年南巡,死而葬在苍梧的九疑山间,皇、英二女望苍梧而泣,泪洒湘竹而成斑。其后死而为湘水之神。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2:40 | 显示全部楼层
诗人以他天才的神思狂想,选取这样一个带有悲剧色彩的事象,究竟要表达什么用意呢?对此,前代学者曾有过种种猜测和推论,这点我们后而谈。我们首先要弄清楚的,应是诗篇本身所具有的艺术价值和表层意义。诗人表而所写的只是离别之情,是那种从生离转到死别的,天下最悲哀的别离之情。而且更悲哀的还在于,这种离别居然发生在贵为天子的帝王与后妃之间,要知道凭藉他们的地位与权势,是可以避免一切人为的灾难和祸患的。如果有什么悲剧连他们都无法避免了,那就足以证明它是带有极其深广的普遍性了,所以千百年来,苍梧九疑始终被这一浪漫而悲凄的气氛所笼罩,洞庭湖与潇湘水也一直载着千古之沉哀东流到海。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2:41 | 显示全部楼层
“海水直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这一句,把天下离别的悲苦从古拉到今,从神转到人,无论从形式结构,还是从情意结构上,都为后来“我”的出现作了呼应和铺垫。中国古人讲天人感应,他们认为,人间若有了不幸,上天就会出现迹象和回应。“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是说:不仅天下的有情之人都被这离别的悲哀感动了,连自然界无情的日月风云、禽兽鬼神也都不禁为之黯然哭泣。这正是李太白天才之狂想的体现,不愧是“惊风雨”、“泣鬼神”的浪漫之语。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2:41 | 显示全部楼层
前面开端处,诗篇在隔句押韵、错落有致的章法中,客观地叙述了一个遥远而古老的悲剧传说,这很像一部音乐史诗中的序曲,虽然其中的“谁人”二字已使这悲剧产生了移远就近、从神到人的变化,但至此还丝毫没看出有任何借古讽今、借题发挥的迹象来。可是接下去“我纵言之将何补”的一个韵句突然像个木楔子似的插了进来,非但打破了诗篇已有的韵式整齐之格局,而且在内容上也有了更丰富、更含蓄的用意。至此,诗篇开始进入第二个乐章,即诗篇之主题。于是这便有了表层与深层、言内与言外的双重意义。你看,“我纵言之将何补”一句,不仅把古今的离别之悲巧妙地串连起来,还把对于人间离别的泛论引渡到“我”所要针对的具体对象上来。“补”是挽回、补赎之意,诗人想要挽赎的是那份人间离别的深悲长恨。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2:42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雷凭凭兮欲吼怒”,这种汉乐府杂言加散文化的句式,与屈原《离骚》之情意的结合,表面是说,光明而尊贵的上天恐怕不会洞悉照见我对他的一片忠诚,既然“不照”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上天那些雷公、电母、天兵天将(喻皇帝宠信的当权得势之人)们还对我盛怒,发出闪电雷鸣的攻击。这与屈原《离骚》中的“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谗而齌怒”同义。这自然使人想到太白任翰林待诏期间那份遇中不“遇”的悲哀,当时玄宗一味沉溺于享乐,致使政权落在奸相李林甫、杨国忠等人的手中,朝内重用奸佞,朝外宠信逆贼,这就为安史之乱种下了隐患。这一切,虽然太白曾经敏锐地预感到了,但玄宗从不给他商谈政事的机会,就算有机会进言,但因得罪过玄宗左右的宠信,这些人常在皇帝面前毁谤他,即使他一片赤诚,忠言相谏,玄宗也不会听得进去,反而更引起皇亲国戚对他加倍的攻击。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诗人慨然悲叹:“我纵言之将何补”,“雷凭凭兮欲吼怒”。既然如此,那么预料中的历史悲剧又怎么能避免呢?这就跟上古时的“尧舜当之亦禅禹,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一样地不幸!“禅”是禅让,特别指皇位的转让。无论古今中外,所有政治不稳定的原因,都与激烈争夺最高统治地位的斗争有关,究竟应以什么方式来获取统治地位呢?是由人民选举,还是世袭的传承,或靠武装夺取政权呢?中国古代的儒家把“禅让”作为一种理想的天子易位的方式来标榜,而且传说上古的国君最初不是把皇位让给儿子的,而是让给他们选拔出来的、人民拥戴的贤德之人,至禹把皇位传给儿子启,中国才开始了父死子继的世袭制。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2:5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不过是被儒家所美化了的理想罢了。要知道,上古离我们这么久远,又没有文字记载,谁知道尧就真的是自愿让位的,舜又果真是无条件禅让给禹的?以历史上屡见不鲜的杀君弑父之事件而言,安知这其中没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这并非是无端的怀疑,诗人下面说了他所怀疑的根据:“或云尧幽囚,舜野死”,据《史记·五帝本纪》正义所引《竹书纪年》载“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国语·鲁语》也有“舜勤民事而野死”的记载。既然历史上确有“尧幽囚,舜野死”之事,那么说不定上古所谓的“禅让”,也会有汉献帝让位给曹丕,曹魏让位给晋司马氏一样的缘由在。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历史告诉我们,只有当天子失去了忠臣的辅佐,政权被奸臣所篡夺时,才会有“禅让”的事。照此看来,远古的尧、舜之被“幽囚”,遭“野死”,以至与最亲近的人“远别离”,也未必不是由于“君失臣”、“权归臣”的结果。历史的发展证明了,并且还在继续证明着:只要“荃不察余之中情”,“皇穹不照余之忠诚”的现象还存在,那么尧、舜的“幽囚”、“野死”及其“远别离”的悲剧下场就不可能避免和补赎,这正是诗人李太白寄托在这个古老的离别故事中的深刻寓意。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接下去,随着诗篇韵律上的转换,诗人感慨的情意也逐渐变得深沉和凝重起来。尽管还是接着第一部分来继续渲染舜与二妃的别离之悲,但经过前面一番以尧之“幽囚”、“禅让”为陪衬的描述,舜与二妃的离别已不只是普通意义上的人间别离了,而是对特定社会背景的一种暗示,这就更具有深刻而特殊的社会政治意义了。既然“余之忠诚”“皇穹不照”,既然“我纵言之”而于事无补,那么像帝舜这样地失位、失国、亡命、亡家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舜的下场实在太过于悲惨了:“九疑联绵皆相似,重瞳孤坟竟何是?”“重瞳”指的是舜,相传舜是双瞳,故而又称他为重瞳或重华。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两句是说,九疑山有九座相似的山峰,那“野死”的舜究竟葬在哪一座山峰之上居然不得而知!天下之悲莫过于此了,以帝王天子之身份,即使没有秦皇、汉武那样恢宏壮观的陵墓与仪葬,恐怕也不至于“野死”吧,何况是死后无葬身之地,以至于其妻妾家人欲哭无处!更为绝妙的还在于,这两句诗还令人在悲哀之余,不禁产生—种自然的联想,或者说是怀疑:难道舜的“野死”真是“勤于民事”的正常死亡,而不是毙命于非常的兵变或动乱?不然怎么竟然会没有人知道这一代贤君的“孤坟竟何是”呢?倘能知道孤坟的是处,那么对他的怀念和哀悼还能有一个固定的宣泄、祭奠之所,可现在居然连一个可以痛快淋漓大哭一场的地方都寻不到。于是,整个九疑之山,苍梧之野的每一个山丘、每一座孤坟,都会因有可能是“重瞳孤坟”而令人感到悲泣;同时也因其不能确指是“重瞳孤坟”而倍感压抑。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诗人说“帝子泣兮绿云间,随风波兮去无还”。娥皇、女英因为是尧帝的女儿故又称“帝子”,传说当年皇英二女因不知舜坟何在,而泣遍了整个苍山竹林,可她们所怀念的舜却“随风波兮去无还”。据说舜当年与二妃离别时是坐着船走的,没想这一别而去,竟从生离到死别,不仅尸骨无还,而且孤坟难觅!所以皇英二女只好将这全部痛苦哀伤全都化作“恸哭兮远望,见苍梧之深山”了。这是何等深重沉痛的悲哀,何等永恒而遥远的别离。天地之间何时才能挽赎这种不圆满的人间憾恨,何时才能消灭造成这不幸与悲哀的根源呢?除非等到那么一天;“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然而苍山无崩塌之日,湘水无断绝之时,那皇英二女挥洒在翠竹上的泪迹——这象征着人间悲剧的“远别离”也就永远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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