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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州春秋之《国风》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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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2 11: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怀海 于 2011-7-12 11:22 编辑

第三十三章
      对惠仁医院搬迁,市里也格外照顾,将全部不动产投资包下来。给新医院接通了暖气,又额外负担房屋改造。新医院建设,投资很大,超出了原来的预算。王惠又以房地产作担保,贷款一千多万,购买医疗设备,招聘医务人员,准备春节后开业。种种工作,第一个不能指望的,就是谢飞。只落得王惠、秦月姑嫂二人忙里忙外,千辛万苦。
云秀提出的代孕主张,虽经重重波折,最终得到父亲的同意。母亲虽极力反对,但见老头子同意了,也只好作罢,只是心里仍不免揪揪的。云轩、秦月仍想花钱请人代孕,但终拗不过姐姐。云秀因为大家同意她代孕,一扫积压在心头二十多年的郁闷,心情格外开朗,终日歌声不断,饭食也增加了不少,面色红润,恢复了许多青春的色泽。老两口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皆祷告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关。
      转眼春暖花开,云轩、秦月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便开始时实施代孕计划。
      云轩请了假,带着二姐和秦月到汉州市妇幼保健医院生殖研究中心住院。谢母亦由王惠陪着来探视。陈院长格外关心、照顾,亲自体检,又把解梅叫来商量着办。三天后,各种检查结果汇总,情况良好,可以进行代孕。陈院长将云轩父母、谢母等一干人召集在病房,说明情况:“根据三次的体检,情况都很好,可以进行代孕。代孕,从技术成面上讲,并不困难,和试管婴儿差不多。不同的只是怀孕的母亲不是卵子的提供者。我们医院的生殖中心是省内四家具有试管婴儿资质的医疗机构之一,每年都有一些试管婴儿出生。所以请你们不要过分担心。现在要做的工作有以下几个步骤:第一,就是将两人的月经周期调整一致。第二,给秦月药物促进排卵,然后取出卵子。最好是多个卵子,可以和薛院长的精子在试管内孵育成多个受精卵,进而发育成多个胚胎。第三,将胚胎植入二姐的子宫内,孕育胎儿。以后就和正常妇女怀孕分娩一样了。第二步和第三步,是关键。为保险起见,我们已经和北京、上海的权威专家联系好了,由他们来做。按照老爷子的要求,整个怀孕期间,全部住在医院里,由我们专业人员照顾二姐的各个方面。这个病房的条件是一流的,和家里没什么两样。老爷子是我的老师,薛院长是我的同学,我自然会十二分尽心尽责,请你们放心。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
      没等陈院长话音落下,薛母就说话了:“有你们照顾,我们自然都放心。我看,等取出卵子之后,秦月就不需要住院了是不是?如是那样,这个房间有两张床,我就住进来好不好?不是我不信任你们,是这几十年,我没有一天和云秀分开过。这咋一分开,我怕自己弄出病来呢。”
      谢母也说:“就该这样。只是你们医务人员,不要因为亲家在,就图省事,还是要和没人在时一个样才行。我说的对不对,陈院长?”
      陈院长忙道:“对,对,对。你们老人家就放心好了。我回头就跟科主任、护士长特别交代,一定照顾好二姐,连老母亲一同照顾好。我也会天天来看的。”
      代孕,是件亘古未有的奇事,众人少不得一番议论。加之二姐是个残废,就更担心了。云轩又帮着解释了一番,最后薛玉泉道:“这件事情,我反复地考虑过,觉得风险还是可以接受的。现在医学进步很大,特别是急救医学。云秀住在这里我们是放心的。我们要相信科学,相信医务人员。过分的担心与焦虑,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有负面影响。代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亲家母和王院长都是大忙人。我看留下她们三人在这里,我们就都回去吧。有事电话联系,好不好?人多了,医生反而有压力。”
      众人在薛玉泉的劝说下,依依不舍地离开病房。谢母出了病房,仍不放心,又拐回来对秦月叮嘱一番,方才离去。
      经过两月紧张的工作,一切皆顺利,胚胎成功着床。云秀明显胖了,面色更加红润,一天到晚喜气洋洋,就连睡觉,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母亲看着女儿从未有过这般快活,更是喜得老泪涟涟。心想,到底是老头子有见识!不然,云秀这辈子也不会有这样幸福!薛玉泉因一家人都在医院,白天也就在医院里陪着,三人都在医院里定饭吃,王姐便回家休息。秦月一有空,就做些好吃的带来,陪着二姐和公婆说话,干些杂活。谢母、王惠自然也是常常带着吃的、用的来探视,不在话下。
                 
      因为这几年,国家重视民生,吴逸又是研究社会阶层,特别是贫困阶层的专家,省长点名要他做省政府秘书长,帮助解决民生问题,自然也是张部长负责考察。吴逸事先已经知道省里的提议和张部长来考察的事,就找云轩,让他给谢飞过个话,多帮忙。云轩就把这事儿直接跟谢飞说了。谢飞笑道:“吴教授各方面多不错,就是那个如夫人不好办。不过,我更喜欢花局长。他为人直肠子,处事少心眼。虽不是做官的料,做朋友却是很好的,都笑死我了!”
      云轩见谢飞这样说话,就不好再提了。谢飞又有些过意不去,道:“你不了解我四舅,我说话根本没有用。要我妈说,兴许能行。但你也不要麻烦她,我妈肯定不会说的。吴教授的如夫人,从不避讳人家知道,这说明他以前并不想做官。现在要改,已经来不及了。我看,这事的关键,就是不能有人正式反映他如夫人的事。我四舅就是道听途说知道了,也不会过问的。你想想,省长钦点的秘书长,他犯得着吗?”云轩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儿,就把话过给吴逸。
      吴逸眼看就要升任省政府秘书长,必须要和万欣儿断绝来往。他在电话里向万欣儿说明了情况,并要万欣儿理解,暂时不能再和她联系,等到任命下达、上任工作一段时间后,根据情况再做相应的安排。万欣儿心里虽然难过,却也知道,这对吴逸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别人从副厅级到副部级,不知要付出多少心血。而他,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因为自己连累吴逸不能顺利升迁,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于是就同意吴逸的意见,暂时不来往,等以后看情况再说。
      吴逸、万欣儿两人不能见面,各自心中均不好受,花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天周末,一大早,花二就让张蓉蓉去宽慰万经理,自己则约了吴逸、云轩、谢飞去爬山。此时正是初夏,整个玉龙山上氤氲缭绕,遍山滴翠,流泉飞瀑,鸟语花香。新雨之后,空气格外清新、宜人。四人玩了一天,游兴不减,却已累了。傍晚时分,谢飞邀众人来到玉龙山西麓的燕子楼吃晚饭。这酒店的老板是吴四的老婆,叫林枫娇。林凤娇见着谢飞一干人到来,格外亲热,忙不迭亲自招呼,又将最好的包间腾出来让给他们,准备些茶水、干果先垫着,打电话叫吴四叫来陪客。
      吴四已知吴逸即将升任省政府秘书长,自然格外用心,请来汉州国画院魏醴泉院长作陪。吴四一进门,就团团作揖,给各位道乏。谢飞赶忙起身一一介绍。除云轩外,大多彼此早已认识,此番更是熟络。
      一番亲热之后,吴四便张罗开席。谢飞却道:“四哥,先不忙喝酒。好容易逮着魏院长,要让他留幅画。上次他输了东道,欠着帐呢。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面对这碧波无垠的西湖落日,若不留下点什么,岂不辜负了这大好景致和空前的雅聚。”说完也不客气,就让跑堂去拿文房四宝。吴四说,他找不到,便亲自去拿了。
      众人收拾好桌子,魏醴泉接过吴四递来的笔砚纸墨,一一摆放停当,笑道:“今天是吴教授的好日子,也就献丑了。就对着着碧湖落日,画上一幅,送给吴教授作纪念吧。”
      魏醴泉说完,却不动笔,仍旧坐下和众人坐着说笑,并欣赏着夕阳西下的玉龙湖美景。片说笑之间,便撇开众人,径直来到案前,提笔凝神,饱蘸浓墨,挥挥洒洒。一盏茶的功夫,一幅西湖落日图就已告成。众人看了,均是赞赏不已。谢飞也不说话,提笔在画上题诗云了一首五言古绝:
     “碧湖坠红日,
      流霞十里光。
      烟涵峰远翠,
      风流荷溢香。”
      谢飞题罢,魏醴泉赞道:“谢兄果然高士。大有太白遗风,又兼摩诘雅致,不减唐人高处。特别是前两句‘碧湖坠红日,流霞十里光’堪称描写落日湖辉的名句。真不知这幅画是因诗而贵,还是诗因画而显。”
      花二听了,眨眨眼睛,望着谢飞,道:“谢飞,这叫什么?”
      谢飞不明就里,道:“什么‘这叫什么’?”
      花二得意极了,笑道:“不好了,不好了。魏院长也得病了,而且病的不轻。薛院长,你得赶紧给他瞧瞧,看是否有药可救。”
      魏醴泉哪里知道以前的典故,笑骂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何时得罪你了,咒我?”
      花二笑道:“你看看,你看看,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讳疾忌医’。原来你也得了流行病,叫做‘相互吹捧,共同提高’。”一语甫出,满堂爆笑。
      花二趁着大家狂笑的功夫,已将云湖落日图卷好,收了起来。谢飞却不愿意:“花局长 ‘厚脸皮’功夫真是了得。这画是魏院长送吴教授的,你就收起来了?也不害臊!”
      花二自知理亏,讨饶到:“谢兄弟,你不知道,魏院长的画,我才不稀罕呢!只因为这上面有你的墨宝,更兼那能和李白、王维之诗比美的名句,我真的喜欢。好歹你就让我收着吧。”
      魏醴泉望望吴逸,吴逸笑道:“花局长就是小孩性格,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是他的,历来如此!也不和他计较,就让他收着吧。”
      说笑之间,服务员已经布置好了,众人入席。几杯酒下肚,便开始说笑。闲谈之中,说到书画行情,花二道:“吴教授那幅‘寒山待雪图’有人出高价求购,不知肯否割爱?”
      吴逸笑道:“不瞒你说,上海的藏家,已经出到二百万了,我没有买。我不缺钱用,等等再看,还会涨。”
      魏院长道:“像这种绝世之品,不到举家食粥的地步,是不能卖的。那幅画,还有个典故,今天不说。总之,这幅画不能买。”说罢,看了看每人面前的酒杯,将没有酒的斟满,继续道:“前不久,花局荣任汉州书协会长,我们还没有给他道贺呢。不如今天借花献佛,我们大家敬他一杯。”于是乎,众人起立,觥筹交错,各饮一杯。
      众人落座,花二道:“我这个书协会长是捡来的,不值得道贺。这事儿,魏院长最清楚。周珉先生退下来之前,连我共三位副会长。一位是师大的李文宜教授,另一位是周先生的弟子,汉大的胡茵教授。李教授对周先生素来不服,周先生为了避嫌,不能让胡教授接班,便推荐我做会长。你们也都知道我那两把刷子,字虽不好,勉强也能混得过去。但理论就不行了,不能服人。谢飞兄弟家学渊源自不消说,本人也小有点名气,看能不能帮我弄两篇文章,装装门面。”说罢,倒了两杯酒。递给谢飞一杯,自己先饮为敬。
      谢飞见说,却不饮那杯酒,揶揄道:“这几年经济发展了,文化生活也提高了,各色出版物成几何级数增长,教授、大师,更是满天飞。我前几天去书店,乖乖的,不得了,铺天盖地全是书。单是同名的,就不下几十种。我随手拿几本看看,大都是抄的,你抄我的,我抄你的,天下文章一大抄。抄就抄吧,抄得好也还行。但为了增加字数,滥竽充数,百分之八十都是垃圾。花局长当书协会长,要兄弟我写文章帮忙,原也是平常事。可是我还不够教授、大师的级别,若真写出来,怕是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垃圾。花局长拿我的垃圾装门面,岂不成了‘垃圾会长’了!”
      谢飞话音未落,众人已是爆笑不已,花二则颇为尴尬。云轩不想亲戚朋友之间有隔阂,便道:“说笑归说笑,花局长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对朋友更是没的说。谢主任若是有能力,不妨帮帮他。”
      吴逸亦道:“谢飞兄弟是个‘超然派’,傲然清明,向来不做鄙俗之事。目前中国的状况就是这样,不要说出版的书籍,就连正式的科研论文,又何尝不是百分之八十的垃圾?不过说回来,既然我们生活在‘垃圾’的环境中,又没有办法改变环境,就只能适应环境。自相识以来,我就知道谢飞兄弟侠肝义胆,古道热肠,自然不会看着花局长受窘,我说的对不对?”
      谢飞见吴逸这么说,喝了那杯酒,笑道:“那是当然……,”想了一下,又道“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又上了吴教授的当了!吴教授给我戴了那么大的帽子,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既然说了,就得兑现。不过,我真的不会写书法理论文章。好在当主席不是晋职称,搞两篇垃圾文章就行了。但我可以帮个人场。过两天,我请几位国内的名家到汉州来看荷花,花局长出面招待就可以了。不过完了之后,花局长要另治一桌,招待我们,我要吃日本生鱼片。”
      众人皆说主意不错,共同干了一杯。但花二说什么也不愿在日本料理请客。谢飞问为什么,花二就讲起前几天和汉州几位书画界的朋友到日本料理店吃饭的事,犹自愤愤不平:“那天,画家顾如画在日本料理店请客,大家喝得很高兴。临走的时候,老板加藤正一来了。说他最为仰慕中国文化,我们几个都是汉州的文化名人,特别请我们到他楼上会客室品茶。我他妈的是见了日本人就头痛。我父亲兄弟五个,四个战死在抗日战场。两个共产党,两个国民党。只有我父亲一人活下来。我父亲为什么离休后回老家?那是为了侄孙们!我本不愿上去,但经不住他们几个鼓动,就跟着上去了。嗨,你别说,这个小日本,还真有两下子。房间里布置得极为雅致,琴棋书画样样不缺。更难得的是,中国话说得比中国人都地道。讲起中国历史文化掌故,一条一条的,丝毫不乱。跟我一起去的那帮子书画家,可真丢人!讲不过人家;对对子,也对不过。我当时那个气啊,就别提啦!真后悔平时不读书。看来我这个文化局局长的文化水平的确有点儿不到位。我当时就想,要是吴教授和谢飞兄弟在就好了。吴教授和他讲中国文人的妓女情结和那秦淮花月故事,谢飞兄弟和他讲庄子,他肯定讲不过。以后找机会,一定得找回这个场子。”
      众人听花二说,要吴逸和日本人比赛,讲‘中国文人的妓女情结’,不由得一阵爆笑。吴逸让笑得万分尴尬。谢飞解围道:“没想到,花局长四十多岁了,还是个愤青。你可能不知道,日本、韩国的汉学,可能不必我们差多少。如果他确实是对此有所研究的,我们几个都不是专业人士,恐怕讲不过他。不过,我这里有个上联,他不容易对,就是‘日本人聊以自慰’,下次见他,可让他对一下。”
      众人细想了一下这个上联,还真是那么回事;对子的内容,更是让人绝倒。
      花二性急,立刻就要去找场子。谢飞道:“也不忙在一时。我们不能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下次见他,你挑逗他和我下围棋。他若不是专业棋手,我赢他是十拿九稳。就算是专业棋手,也有一拼。”众人都说这是个好主意。
      谢飞喝完酒,刚回到家,就见梁小明满头大汗的抱着一个包件进来。打开一看,是日本楸木围棋墩,上有藤泽秀行、赵治勋、小林光一三代棋圣签名,定然价值不菲。因想到三个月不到,他的慢性腹泻尚未痊愈,定然不是输了东道。遂笑道:“古人有‘千里送鹅毛’一说,你这是万里之外送我这么个宝贝,要我怎么谢你才好!想必你的病好了?”
      小明道:“算是大好了,这个不算是输了东道。我上周去日本考察,同团的有个浙大的教授,很喜欢下围棋,领着我专门看围棋棋具。他买了两副贝壳围棋子,我弄了这个棋墩。知道你喜欢围棋,专门送你的。”
      谢飞知道他的来意,无非是找机会两人单独说说话,让四舅帮他一把,含糊道:“那我就谢谢你啦!今晚我请你喝酒,刚弄来的上等茅台。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换了衣服就走。”
      哪知谢飞上楼,却是为了给云轩打电话,要他陪客。就这样,一个单位三位同事,酒喝了不少,话说了很多。梁小明就是没有机会将要说的话说出来。
发表于 2013-12-18 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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