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名家词赏析·韦庄》叶嘉莹 第二讲

田寶

《唐宋名家词赏析·韦庄》叶嘉莹　第二讲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05:20 大家好！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07:12 您在群里分享的歌曲“草原小夜曲”已经送出，也去听听看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08:38 今天我们继续学习《唐宋名家词赏析·韦庄》叶嘉莹　第二讲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08:59 现在我们讲韦庄《菩萨蛮》的第三首：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0:47 韦庄的这组词，在时间层次上是非常分明的“红楼别夜堪惆怅”是在中原的离别，究竟是和长安还是和洛阳离别，要到第五首才能明确，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1:52 如果说韦庄有故国之思，那么是对唐朝长时期的首都——长安，还是对唐亡时皇室的所在地——洛阳的眷念，也要到最后才能得出结论。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2:38 第二首是写在江南漂泊时的生活，有人认为这首词就是在江南当时写下来的，这是误解，这五首词都是韦庄晚年的追忆之作，虽然词中的“江南”都是确指的江南之地，但写作时间一定是离开江南之后。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3:32 第三首是对往事的回顾以及感慨，“如今却忆江南乐”，“如今”是跟从前做对比的，是说我现在才反而回想起江南的好处，“却”是反对之词，“如今却忆”四个字一笔勾销了当年的“人人尽说江南好”，再次突出他当时并没有认为江南好的意思，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4:01 据此也可以肯定这首词是离开江南之后写的。当时在江南，他并不以江南为快乐，他的心心意意都在那“红楼别夜”的中原，都在那“劝我早归家”的美人，所以对那风景如画的江南，垆边似月的酒女都并没产生丝毫的留恋。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5:14 但等他离开了江南，反而却回忆起在江南那段生活的美好了。唐代诗人贾岛（据《全唐诗》四七二卷一作刘皂诗）有诗云：“客合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5:54 他说我在并州做客已经十年了，不分日夜思念的是长安附近的咸阳，如今我渡过桑乾河来到更远的地方，回首并州，倒仿佛并州也是我的故乡了。韦庄所写的也是这种心理。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6:17 他在江南思念着中原，离开江南到更远的蜀中，他又觉得在江南的生活也毕竟是快乐的，是值得怀念的了。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6:31 韦庄说“当时年少春衫薄”，韦庄多数的词所传达的感发的力量不是靠形像，而是靠叙述的口吻，也就是用赋的笔法。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7:02 可是他并不是不用形像，“春衫薄”三字就是形像，写少年的光景之美好和可怀念。李商隐有过两句诗：“庾郎最年少，芳草妒春袍。”为陪衬庾郎的年少，用了春袍的质料的轻快和色泽的鲜明的形像，那使芳草都嫉妒的这样的明快充满活力的春袍，正是青年的形像。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7:56 “骑马倚斜桥”，更是形像，怎样描写男青年的英武潇洒，西方文学作品里少女心目中的男青年形像就是所谓的白马王子，中国也有类似的传统，白居易的诗：“郎骑白马傍垂杨，妾折青梅倚短墙，墙头马上遥相望，一见识君即断肠。”这位中国青年骑的也是白马。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8:33 韦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也是写的这样的男女之间感情的遇合，一定要重视他们共同所写的这种遇合的传统，这种遇合都同时有一种共同的含意，就是要以你最好的年华，最出人的才能，最好的面貌去得到这种可贵的遇合。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9:21 “骑马倚斜桥”是英武与潇洒的结合，“骑马”是英雄勇武的一面，“倚斜桥”是风流潇洒的一面，“满楼红袖招”是说满楼的女子都为之倾倒。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19:48 韦庄的这两句词是说他当年何尝没有才华，何尝没有遇合，何尝没有人赏爱，然而他那时对满楼的红袖钟情吗？真的看重那些人吗？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0:38

他没有，因为他第一句就写的是“如今却忆江南乐”，所以他所说的“满楼红袖招”都是反面的陪衬，是说我当年有那样的年华、遇合、赏爱，但我没有看重这些，而这一切现在都过去了。至此为止，写的都是对江南往昔的回忆。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1:26 下半阕“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二句，一则可能仍是写回忆中的情事，再则也可能是写今日之情事，有两种可能，也可以兼指。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1:58 “翠屏”是镶有翡翠的屏风，“金屈曲”是屏风上的金属环纽，用“翠”“金”二字，意在写明环境之美。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2:14 “花丛”在古人诗词中，不单是指自然界的花丛，广义的还指如花的女子，他说我当年面对“满楼红袖招”都没有钟情，而现在要能再有像当时那样的遇合，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2:36 “此度见花枝”，我便将要“白头誓不归”了，“誓”表示其态度之断然坚决。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2:55 “白头誓不归”这句与前首的“未老莫还乡”是鲜明的对比，当年是说没有年老还可以暂时不回故乡，真正意思是说年老时一定要回乡。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3:39 而如今白发苍苍却不但不会还乡，反而说誓不回乡了。是什么原因使他“白头誓不归”呢？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4:00 韦庄的五首词，虽然不见得全是君国忠爱的托意，但却饱含着对中原和故乡的感情，韦庄是京兆杜陵人，而且也在洛阳住过，所以不管是长安也好，洛阳也好，都是他的故园和旧居所在，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4:25 他现在由“未老莫还乡”转变成“白头誓不归”，是因为他无家可回，无国可归了，唐朝已经完全灭亡了。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4:44 韦庄留在蜀中，王建曾一度驰檄四方，欲联合讨伐朱温，从而形成两个对立的阵营。对于唐朝灭亡这样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韦庄难道会不有所震动吗？！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5:12 当年在江南时说“未老莫还乡”，是因为长安还有希望收复，回乡的希望依然存在，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5:33 但在他留寓蜀中时，唐朝已经彻底灭亡了，回乡的希望荡然无存，所以他才决然的说“白头誓不归”，口气极为决断，含义则极为沉痛。这正是韦庄词的特色。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5:53 再看第四首： 劝君今夜须沉醉，尊前莫话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7:04 这首词头两句说“劝君今夜须沉醉，尊前莫话明朝事”，下半首又说“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四句之中竟有两个“须”字，两个“莫”字，口吻的重叠成为这首词的特色所在，也是佳处所在，下面写“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又表现得冷漠空泛。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7:29 有的选本因为这重叠和空泛而删去了这首词以为不好，实际上等于割裂了一个完整的生命进程。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8:05 “劝君今夜须沉醉，尊前莫话明朝事”，是深情的主人的劝客之语，一个“今夜”，一个“明朝”具有沉痛的含义，是说你今夜定要一醉方休，酒杯之前不要说起明天的事情。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8:35 人是要有明天才有希望的，明天是未来希望的寄托，可是他现在用了一个“莫”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你千万别提起。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9:01 为什么莫话明朝事呢？那必然是明天的事情有不可期望，不可以诉说的悲哀和痛苦，所以他这里反映了非常沉痛的悲哀。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29:42 这是主人劝客之词，如果联想到他的“红楼别夜”的美人劝他早归家，则当时他的希望原当在未来，在明天，明天回去可以见到他“绿窗人似花”的美人，而现在主人劝他“尊前莫话明朝事”，是明天绝无回去的希望了。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0:28 “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纵然是对红楼别夜的美人还是这般的锺情和怀念，但是没有再见的希望，我就珍重现在热情的主人的心意吧，因为主人敬给我的酒杯是深的，主人对我的情谊也是深的。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1:06 李白有首诗是这样写的：“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1:28 兰陵的美酒散发着郁金花的香气，白玉碗中的酒浆闪泛着琥珀般的光泽，只要主人能使我沉醉，我就忘记了什么地方是他乡。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1:58 一般人只知道欣赏李白诗潇洒飞扬的一面，其实李白诗也有非常沉痛的一面，李白写饮酒的诗最多，而且多与“悲愁”联系在一起，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2:12 像“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都属此类。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2:31 在韦庄这二句写的主人劝酒之情中，也隐含了深重的悲哀。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2:55 下半阕的“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我以为此处乃是客人自劝之词，我忧愁的是像今晚这般欢饮的春夜非常短暂，我不再推辞说你又将我的酒尊斟得太满。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3:43 “遇酒且呵呵”，“呵呵”是笑声，如果你认为是真的欢笑就错了。因为“呵呵”两个字只是空洞的笑的声音，没有真正欢笑的感情，韦庄所写的正是强做欢笑的酸辛。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4:08 如果你再不珍惜今天“春漏短”的光阴，今天的欢笑，今天这“酒深情亦深”的感情，明天也都不会再存在了。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5:09 唐朝灭亡，当时的韦庄已经是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了，所以他说“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5:30 第五首词： 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柳暗魏王堤，此时心转迷。    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凝恨对斜晖，忆君君不知。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6:30 这第五首词是全组五首词的总结，是对红楼别夜的回忆，所指的应该是洛阳。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6:51 这第五首词可分为两层意思来看：一是果然怀念的是红楼别夜真正的女子；二是有喻托的含义。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7:20 按第一层意思来讲，可能是他在洛阳时确有一段遇合，因此而怀念洛阳的春光，更何况韦庄又真的见过洛阳的春光，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7:43 《秦妇吟》的开头就曾说“中和癸卯春三月，洛阳城外花如雪。”是洛阳之春光果然美好，使人追怀忆念。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8:12 可是当年的“洛阳才子”却是“他乡老”了，再也没有回到洛阳去，而且以后也绝无回去的希望了。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9:07 王建在蜀称帝以后，与篡唐的朱温成为对立的国家，韦庄因此便只能终老他乡，但他却执著地怀念着故乡，“柳暗魏王堤，此时心转迷”，洛阳城外的魏王堤上遍种杨柳，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39:40 白居易曾这样加以描写说：“何处未春先有思？柳条无力魏王堤”。春天还没来而却已经使人有了春天的情思的，正是魏王堤上柔弱无力地垂拂的杨柳。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0:22 韦庄这首词开端四句，一方面是写洛阳，一方面是写他乡，“洛阳城里春光好”，“柳暗魏王堤”是洛阳；“洛阳才子他乡老”，“此时心转迷”是他乡，“洛阳城里春光好”是昔日，“此时心转迷”是今日，四句是两两对比的呼应，都是今日此时对洛阳的回忆。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0:55 我记得当年的洛阳“柳暗魏王堤”，“暗”者是茂密的样子，想起魏王堤上的柳树，那千条万缕的柳丝在我心中唤起了相思怀念的凄迷之情，所以说“此时心转迷”。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1:27 下半阕的“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又用了一个“春”字，代表着又一个春天的到来，但这句的春却已经不再是洛阳之春，而是今日此时在成都的春天了，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2:00 杜甫当年写成都的景色，曾说“春流泯泯清”，韦庄所用的“渌”字也是清澈的意思，他说清澈的春水两旁开满桃花，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2:13 杜甫在《江畔独步寻花》一诗中也会描述过成都春天这种美丽的景色，他说是“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水上鸳鸯浴”也是当年成都的景致之一，杜甫在成都也曾写过“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2:54 当然，韦庄用“鸳鸯”二字除写实外，也有象喻之意，鸳鸳是成双成对的，代表着相思的感情，韦庄看到水上的鸳鸯，就引起了他对故乡故人的怀念之情。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4:07 “凝恨对斜晖”，是说我内心之中凝聚着不可排解的愁恨，“凝”是深发不散，不是短暂的愁恨，不是一时片刻的愁恨，而是深心凝聚着的愁恨。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4:21 面对着落日的斜晖，“斜晖”也有两层含意，一是果然是在黄昏的时候，黄昏最易触动人们的相思怀念。二是象喻的意思，斜晖代表着一个王朝的败亡消逝。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4:59 辛稼轩的“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便有这层托喻之意。古人常说的落日、斜阳，都是慨叹一个朝代的衰亡。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5:26 而末句“忆君君不知”，则一下子打回到开头的“红楼别夜”的美人，他说你难道以为我说了“白头誓不归”，就真的不想念你了吗？其实我何尝不对你时时牵挂怀念，只是“忆君君不知”罢了。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5:52 对他人的思念是需要以行动来加以证明的，不能只凭口说，而韦庄是不能用行动来向红楼别夜的美人证明他的怀念了，所以他这五个字写得极为沉痛，而联系到前面的“劝我早归家”一句美人的惜别之言，则更见其可悲了。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6:27 韦庄这五首词是同时可以有两层含义的，第一层可以说他所写的只是跟一个现实的女子离别的相思怀念，因为他毕竟漂泊江南，终老蜀中而不能重返中原与所爱之人重聚了。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6:50 同时更可注意的是他可能还结合有两层托喻之意，是暗写对于唐朝故国的一份忠爱的感情，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7:22 因为唐朝最后的灭亡是在洛阳，因为据《旧唐书·昭宗纪》所载，天佑元年正月朱温曾胁迁唐都于洛阳，八月遂弑昭宗而立昭宣帝，未几朱温遂篡唐自立，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7:31 所以唐朝最后的灭亡是在洛阳发生的，韦庄这首词最后点明洛阳，以历史背景和作者身世而言，其有托喻之意，自然是十分可能的。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8:14 讲完这五首《菩萨蛮》词，我们大概会有这样一个印象，温飞卿的词不必然有托喻，因为不论从他的生平、或从他词中主观的抒情口吻来看都不易证明这一点，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8:41 而分析韦庄的五首《菩萨蛮》词，则确实有这种可能性。温词非常客观，很少作主观的表达，而韦庄的词则大半都是对他自己感情的主观的直接的叙写。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9:14 这是他们俩人之间很大的差别。所以，过去一般人认为温词是托物寄情，韦词是直抒胸臆。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49:44 韦庄的这五首词完全是对平生的追忆，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而温飞卿的十四首《菩萨蛮》就从来不会使我们有这样的把握和信心。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0:07 韦庄词所写的“洛阳才子他乡老”，结合历史来看，唐朝最后的灭亡确是在洛阳，唐昭宗被弑在洛阳。因此他对洛阳的念念不忘都可以暗喻他对故国的怀思。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0:39 从“凝恨对斜晖」”句来看，中国古代多把君主比作太阳，斜晖也就象喻了国家的败亡，这些都可以使人产生韦词是有怀念故国之喻托的联想。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1:03 不过，我也认为，我们不必像张惠言那样拘实和确指他的托喻，认为他从第一首便有了故国之思，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1:19 我们不妨这样看，在现实之中，韦庄可能果然在洛阳有过那样一段与美人相思离别的情事，而国家的败亡也在洛阳，他把二者都融合于他的平生经历之中，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2:02 因此使之有了两层意思，一是现实中对美人的相思怀念，二是对故国的眷念怀思，不必说是有了第二层意思，就绝不该有第一层意思，更不应该认为有了第一层的写实，就不该有第二层的托喻了，我们应该这样看待这五首《菩萨蛮》。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2:23 有的人只能看到一层意思，张惠言认为它是对君国的忠爱，便否认其男女的相思，而有的人只承认后者，便一定得否认前者，我认为不应这样相互排斥。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2:52 另一个问题是韦庄在洛阳是不是真有一段这样的遇合？这虽然没有文字记载，没有姓氏名字可考，但却也颇有可能性，因为史书记载韦庄是一个多情的诗人：“一生漂泊，所至有情”，所以他在洛阳也可能会经有一段浪漫的遇合。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3:31 再一个问题是对“当时年少春衫薄”一句的疑问，因为韦庄在江南的时间已是他四十多至五十多岁之间，他怎么可以自称“年少”呢？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3:46 我想，韦庄的这首词是晚年在蜀中所写，当时他已经七十多岁了，比较起来，四十多岁的时候当然还可以称之为“年少”。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4:06 我们现在再来看看韦庄写男女之情的小词，这些小词并无寄托，但也颇具特色。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4:44 古代词人写词一般都假托女子的口吻，“蛮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谁照着鸾镜，谁戴着花枝，自然是女子了，“此情谁得知”是女子对男子的怀念，而词的作者却大多是男子。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5:04 所以就算他写的是现实的相思怀念之情，但也已有了一个假托的转折。而韦庄词的一点特色，就是他往往不假借女子的口吻，而直接以男子的口吻来写男女之间的相思。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5:30 像《谒金门》：“空相忆，无计得传消息，天上嫦娥人不识，寄书何处觅。    新睡觉来无力，不忍把君书迹。满院落花春寂寂，断肠芳草碧。”

田寶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5:55 他说我所怀念的女子就像天上嫦娥般美丽，不被一般人所认识，明显的是以男子的口吻在怀念女子。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6:16 再如《女冠子》：“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写的是一个男子梦见到女子的梦境。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6:38 《荷叶杯》：“绝代佳人难得，倾国，花下见无期。”“记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识谢娘时。”也都是以男子的口吻写对女子的怀念，

班长：田宝(515770219) 10:57:12 “其中有人，呼之欲出”，像“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有时间、有地点、有情事，写得斩钉截铁，“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时间也交待得非常明确。韦词不仅直接，而且劲直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