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长路对窦太师

奉旨填词柳三

明代中期的著名文学家、书画家徐渭，初字文清，后改字文长，号天池山人。他自小聪明，学识广博，但屡试不第，却毫不在意，逍遥自得。他擅长楹联，每以绝联流传乡里。
一年秋试，太师窦光鼎到绍兴主考。太师游街过市，总把御赐金牌“天下无书不读”摆在行仗前面，耀武扬威。徐文长见了很反感，就想打他的威风。这天，徐文长见太师鸣锣开道，就故意躺在当街挡道。太师问道：“你这孩子，怎么当街睡觉？”徐文长说：“我不是睡觉，是想晒晒肚子里的万卷书。”太师一惊，知道来者不善。就说：“既然你肚子里有几本书，可敢对课？你要对不出就让道回避。”徐文长说：“我要对上呢？”太师心想，小小年纪有何学问，就说：“你要对得好，老夫把全副执事停在这里，步行进学宫。”一言说定，就由太师出联，太师想起绍兴有三个阁老台门，就说：
南街三学士
徐文长对道：
东郭两军门
太师又出了个连环对来难文长，说：
大善塔，塔顶尖，尖如笔，笔写五湖四海，
徐文长随对曰：
小江桥，桥洞圆，圆似镜，镜照山会两县。
大善塔和小江桥都是绍兴城的南朝古物。小江桥恰好建在两县的分界河旁。桥洞的两面正对着山阴、会稽两县。对得自然、工整、风趣。
徐文长见对住太师，这才问道：“你金牌上的六个字是什么意思？”太师见提到金牌。洋洋得意地说：“皇帝知我天下无书不读，御赐这面金牌。”徐文长说：“那么‘时建书’你该是熟读了吧？太师连听也没听说过，无法回答。这时，徐文长拿出一本《万年历》来递上，说：“太师没有读过，我倒会背。”边说边背诵起来。太师翻翻书说：“这等书，老夫早已能背，有何新奇。”说着也背起来。徐文长说：“正背有何难哉，你听学生我倒背”。于是如流水一般倒背出来。太师见这学童难斗，只得把执事留下，十分尴尬地步行进学宫。
堂堂主考官怎能输给一介书生呢？他便寻机难一难徐文长，治一治应试童生，好让绍兴人知道太师的能耐。贡院开考那天，童生们鸦雀无声，静等主考官出题。太师先念了一联：
宝塔圆圆，六角八面四方。
众童生一时对不上来，只好举起手来摇摇，那是告诉主考我们对不了。太师得意起来。不凉不酸地来了一句：“绍兴果然多才子，对起课来变呆痴。”话音未落，徐文长站起来说：“主考官，你误会了，这么简单的对联，谁不能对？我们举手摇摇，已经对上了，意思是：
玉手尖尖，五指三长两短。
太师一听，大为惊愕。他眉头一皱，又生一计，说：“现在考试。”说完，拿起一把刀，笔直地揷入木柱上，说：“以此为题，诸生开笔吧！”扭身自管走了。
众考生目目相视，莫明其炒。徐文长已经理解题意，就悄声说：“他拿起剪刀，戳破木头，这不是‘起剪破木‘吗？他是叫我们论战国时的四员大将—－白起、王翦、廉颇和李牧呢？”一语点破，大家作起题来。
一会儿，太师进室，以为被难住了，便慢呑呑地念出题目：“论起、翦、颇、牧”。大家一听，果然徐文长猜得对，马上把卷子交了。
太师当场阅卷，当看到徐文长的试卷时，不禁暗暗称奇，但又非常忌恨这孩子去跟自己过不去。正巧在徐文长的卷子上找到了毛病。原来徐文长的母亲病重，他早早答完试卷后胡思乱想起来，在试卷上画开祭桌、灵牌了。太师于是在试卷上批道：“文章虽好，祭祖太早。不取！”就这样，徐文长虽有才学，名落孙山。